不管事哪个世代,以貌取人还是常态啊,她不正是以貌取人的最大受益者,怎么会介意?
如若能够接着安稳度日,接着取没关系!
“那…请容家主继续听片面之词啊!”颜娧扬着天真烂漫的笑颜回望。
容静:……
这是打算一逃到底?
现下对这张脸蛋既有了另一番认知,又怎可能再受那娇俏可爱蒙骗?
没理会老人家心塞错愕的神色,承昀径自问道:“想不想看看地貌如何改动?”
“想。”颜娧甜得似乎叫人心胸舒畅的笑颜应答着,眼眸转回容静身上瞟了一圈,偏头探询道,“观测地貌最好的处所就在山顶相家了,容家主是否愿意同往?”
这话问得容静迟疑了半晌,叫上他去相家?
都几百年老死不相往来了,这会儿到相家这是几个意思?
“不应该去么?”颜娧羽睫搧搧佯装不解。
不上相家,为何又要下令进驻船厂?
难不成两家打算拆伙,造船只给容家自用?
“是该去。”承昀深邃眼眸瞧不出真情实意,唇际那抹不知寓意何为的笑,看得老人家心底犯怵。
“那是,两家该坐下来好好说说,难道百年前的误会不想解开?”颜娧也频频点着头,光想容家白当了几百年僧人,头皮都不禁发麻。
“有些事儿不需要说明白了,默契仍在……”容静嘴角抽了抽。
活了年纪一大把还谈什么和解?几年来不也都这么过日子?
船只受损那次容家人没有主动靠过去帮忙解决?
否则按着相家那票人粗略的工法,哪还有百来艘船能用?
“默契?都老死不相往来好几代了,还有默契存在?”颜娧来回瞅着看似羞赧的老人家,想推推搡搡地把这事儿就揭过了?
“祖辈丢的颜面……”容静欲哭无泪地回望俩人,不能这样默默地过了?
望着窗外月相,听着静谧夜空下,随着海潮声往来有致地的机关声响,已数度增加音量,看来改变地貌的大变动即将来到。
与身边男人交换了个宠溺的神色,颜娧扬起扬起玩味浅笑,站定老者面前,也没再管腹痛是否恢复,在人还没来得及消化那抹浅笑何意时,迅即来到容静身后抓起后襟。
“姑娘作甚?”
活了一把岁数如同崽子般被拎起,传出去还有什么脸面?
“现在捡回来正好。”
“捡—什—么—”
容静中气十足,响彻凌霄的叫喊声,随着夜风蔓延开来,不停晃动四肢想脱离束缚,竟怎么也勾不着小姑娘。
“放开我祖父!”容惟焦急凄厉的喊叫声,指责着对祖父不敬的那抹长扬而去身影,祖父年迈消瘦怎能经得起这番折腾?
“有本事,来追啊!”
银铃般笑声伴随着老者一路前行,往相家山庄儿去。
承昀提气跟随在后,瞧着少年契而不舍地催动内息,大汗淋漓地想追上脚步,距离愈来愈远也不轻言放弃,不由得高看了孩子几分。
“稍你一程。”
是以他也擒了少年后襟,一路飞驰追着颜娧上山。
“我—自—个—儿—跑—不—行—么—”容惟喝了整路夜风,不停叫喊着。
俩人避过房舍奔走在林间小道上山,不到半个时辰已来到气势宏伟的相氏山庄之外。
深更露重也不急着叫门,生怕老者脱逃没敢放手,提气点地,借着门口石狮跃上广梁大门檐。
就怕没了里子也没了面子,深怕惊醒倒座房内歇息的小厮,容静局促地细声问道:
“姑娘带我来此处作甚?”
看着远远随后而来的承昀,手里明显安静许多的少年,想来孙儿在他人之手,容静也不敢再逃,她拍拍手上尘灰,指着海岸边的荧荧灯火,兴味说道:
“找最好的地儿看清楚地貌变化,相家正好。”
容静:……
有必要如此为难老人家?这点儿面子还真难留。
“有些事儿还是得说开,心里没芥蒂了,日后两家在岛上方能合作无间,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此事不正好给孙儿立个榜样?”颜娧眉眼里尽是温婉怡人的笑意。
也忽地了解小姑娘在同他求身教、言教,先祖有错在先,即便后世子孙也不能得过且过的随意揭过了。
容家欠相家的,又岂是敷衍了事能掩盖过去?
在相辅相佐的路上,容家背弃了相家,无力挽回,也无从挽回。
不说她底韵独特,底蕴更是深不可测啊!
看着应当少不更事的小丫头,竟能如此通晓相容两家的百年纠葛,这世上能有几人能大气不喘的拎着他疾走上山?
思及此,容静被气笑道:“一摞摞佛家经典怎么说也念了一辈子,妳真是好样的!竟同老头聊起道德经?”
“不论哪部经典,不都是阐扬与人为善?又不当皇帝,难道前辈也想知错、改错、不认错?”颜娧瞅了眼要笑不笑的容静,也知晓他心态上已接纳了意见,只想哄着她玩罢了!
呼出了一口浊气,容静无奈道:“小丫头片子倒是伶牙俐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