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似是诱惑,又似是怂恿与奇异的鼓励:“是化神的话,是无法伤害到我的哦。想杀我的话,为何不试试破境呢?这对你来说,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呀?”
傅时画一言不发地继续挥剑,他默不作声地扫过他,终于确了一件事。
——所有这些蛊惑的话语,都有他一个见。
他不否认,在看到虞绒绒又一次魔神的掌风掀落到了一侧,很是艰难地起身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心动了的。
是啊,他还在犹豫么。
面前这个,纵使封印了万年,虚弱至此,他们也非对手。面对这样的存在,他……难道不应该破境,再寻一战吗?
“来啊,破境啊。”魔神的声音继续响起:“先入洞虚,再至灵寂,最后见生。要生了,这天地都会为你而颤动,你自翻手为云覆手雨,区区一个我,又有何惧呢?”
又有何惧呢?
身为剑修,手握剑而睥睨天下,本当无惧。
但……不对,有么地方不对。
,不应当有畏惧吗?
他在纵横的符意中向前斩一道剑光,刹那间,九天风云好似都要他的这一剑揽动,虞绒绒的符意缠绕在他的这一剑中!
一身青衣金线的青年自魔神身边掠过,再落地。
魔神花团锦簇的衣袖中,缓缓裂开了一道巨大的扣子,一滴血从他的手指上绽开!
这是这么久以来,魔神第一次受伤。
他轻轻挑了挑眉,似是非常诧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明显没有想到自己还有受伤的时刻。
一道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傅时画收剑,起身,高束的马尾在风中掠过一道洒然的弧线:“我不见生。”
应当有畏惧的。
——对这个世界本身,对无数生灵哪怕是草木,对所有的生命的敬畏。
生命枯荣轮转,轮流转,这天地之间,本就不应该有么是真正的永恒,就算有,也不应该是生命本身。
无数嘈杂繁复的声音涌入他的脑海,让他的身形竟然摇晃了一瞬。这一刻,他感受到了那些道君们在进入灵寂期后,神识之中的嘈乱与各足以让他迷失自己的声音。
他知道自己为么会到这些。
魔神还带着面具,但显然,他的目光已带了讥诮,好似在说,难道你以为自己不入生,以逃开这样的神识入侵了吗?
但傅时画还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有些踉跄,分明了洒然一剑,却莫名显得狼狈,他却在笑,笑得肆意而无所畏惧。
“说不见,就不见。”他笃地重复了一遍:“我——不见生。”
他衣袍飞舞,乱发几乎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他转过身来的时候,眼神已重新明亮,再抬起手臂,遥遥剑指魔神:“我心逍遥,是生。”
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掌心倏而有了么过分璀璨而圣洁的色彩浮现!
这一刻,是魔神眼中,也有了讶色。
然后,傅时画反手,将手中的天道意识碎片,按在了自己魔骨的位置,一寸寸向下,好似要让手中的光芒透体而入,再直接触碰到自己体内的魔骨与魔髓!
他在这一瞬,突然明白了,为何虞绒绒彼时要将天道意识的碎片交自己。
又为何要在刚才指,魔神的身躯之中,不过一具枯骨。
魔神为何偏要诱他破境?
除非,这魔髓的夺……是有条件的。
譬如,非要他先见生,魔神才取这魔髓,又或者,魔髓才会对他有用。
天道碎片与魔骨相触,这是一比碎骨之痛更撕裂的感受,但傅时画指向魔神的剑尖却竟然毫无一丝颤抖,他就这样如一柄指向天际的睥睨剑般立于天地之间!
傅时画笑一声,抬眉看向魔神。
“你要我破境,我偏不破。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