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了自己歪脖子树的树端,再向着某个方向去。
“我给找的这个弟子呢,和有些像,也有很多不像。”
“最不像的地方?”耿惊花眉梢眼角都是笑意,嘴上却冷哼声:“那当是……她可是真的有钱。”
“多有钱?”
耿惊花的目光落在极远处的队人马,再感受到那队人马所护送之散发出来的无尽剑意,不挑了挑眉。
“想当初,我们为了修个小木楼就穷尽全楼之力,而现在,这徒弟啊,个人就送了梅梢派三千剑。”
“啧,有钱真是好啊!”
……
梅梢三千剑从四处来。
穿着虞家门客统深紫色大褂的无数队人马,用最快的灵马,最好的马车,最豪爽的掷千金,从此方大陆的四八方买路而来。
梅梢派外,其实也有条官道。
且不论此时此刻大雪封山,便是盛夏之时,此处也门可罗雀。
毕竟梅梢派所在之处,太北,太偏。
此处群山环绕,剑气肃,若非修道之人,又或是真正豁出去、有剑心之人,又有谁会往这里来呢?
而此时此刻,这条官道上停满了马车,挤满了人。
又或说,梅梢派之外的这条官道,从未如此拥挤过。
“可不要胡说啊!”紧紧裹着自己身上大氅的虞家门客已经冷到牙齿颤,却还是卡住了前行的路:“早瞬,眨眼,那都是我先来的!活该我站在最前儿给咱们大小姐交货!挤什么挤!”
“放屁!不要脸!”另位粗嗓门门客压着另外车剑,瑟瑟发抖,却竟在这样的风雪中还喊出了脸红脖子粗的气势:“ 他妈是从春山府来的,老子是从回塘城来的,抵三个来回了,还敢和我说先到?!”
“让让——让让啊!”又有马车带剑策马而来,为首人连着了四五个喷嚏:“卧槽怎么这么多人!们都是来送剑的吗?我单道大小姐买了个多,却没想到这么多!”
空气凌冽,此处的气氛却过于热烈了些,群在温暖地区过习惯了的门客们边毫无形象地擦着鼻涕,边鼻尖通红地挤我搡。
“我先来的!我先站在这里的!”
“滚蛋!是我先来的!!”
“都别吵,是我先站在这里的!”
……
这样的动静哪里瞒住梅梢派门内。
有些弟子耐住寂寞在磨剑,也有弟子们了当日几位长老的劝,咬牙去买了铁铺子里闻讯夜悄涨价到了三颗银豆子的铁剑先用,还有的弟子啥也不干,只带着傻笑蹲在山门,日日夜夜等着自己的新老婆来。
比如观山海。
又比如那位当时喊虞绒绒是“女菩萨”的师姐江拂柳。
江拂柳瞪大眼,向前的熙攘,再那些动静,大力拍了几下观山海的背:“……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那儿,那些马车里,是剑气吧?是、是我的新老婆要来了吗?”
观山海平时还要努力纠正她也喊自己本命剑是“老婆”的称谓,此时此刻也顾不这么多细节,只用自己颤抖的手,捂着激动的心,结结巴巴道:“是、是的吧?都说了是剑……那总不能是别的什么剑?毕竟我咱们门派的长老们也没这手笔买这么多剑……?”
观山海和江拂柳眼睛发亮,激动到话都说不利索,想要上前去问却又生怕落空,身为往无前的剑修,人生中竟第次产出了奇特的忐忑感。
稍远的地方,梅梢派内,有感到此处动静的刘长老猛地拍桌子,吹胡子,再瞪大了眼:“就离谱!离了大谱了!!老夫当年和那些个剑炉订剑,硬是被拖了足足三个月!三个月!!结果这次三千柄剑,十天就全来了?!这些狗剑炉,原来不是不能快!这是摆着欺负老夫吗!!”
任半烟托腮着前来回踱步的长老,小声提醒道:“或许有没有想过个可能?”
刘长老吹胡子瞪眼:“什么可能?”
“给的太少,人家勉为其难拖无可拖,才勉为其难地开工了。”任半烟眨眨眼:“而有些人,给实在太多了。”
确实是给实在太多了。
天下剑炉有九,常年炉火不熄,锤声不断。
如今竟罕见的有了些奇特的宁静。
每个人都抱着厚厚的银票,躺在灵石海中,垂在侧的手因为这十天昼夜不舍赶工而颤抖不停,眼下更是挂着浓浓的黑眼圈,但脸上却挂着某种力竭而餍足的表情。
有送饭的小学徒探头探脑地来,再如此盛景,又猛地缩回头,喃喃道:“原来师父们也能这么快地挥锤锻剑,我还以为天最多也只能半把剑呢,没想到……只要他们想,天竟能出三炉。”
“还小,不懂的。”距离他最近的位铸剑师哑声道:“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不可能……毕竟,他真的给的太多了。”
三千柄剑的剑气占满了梅梢派门前的官道,越来越多的弟子闻讯而来,挤在宗门探头探脑,难掩兴奋。
地白风色寒,雪花大如手。
艘粉色剑舟终于划开风雪,破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