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傅时画却好似很急般,依然扔了银票赶路。
要入皇城,自然有重重盘查,这日好似格外热闹,城外排队进城的百姓与马车比往日更多,便是那镌刻位列九卿的家徽的马车,也得稍候片刻,才能被放入城中。
但傅时画的马车却停,直接越过了所有高大姓停靠在侧的马车,直到被守城的卫兵喝令停下。
“停车!什人!竟敢擅闯皇城!”卫兵持长矛交叉而立,死死封住了傅时画的路,许是也看出了这辆马车的华贵,那卫兵却也露怯色,径直道:“今日腊八灯会,设宵禁,但出入城的盘查便要仔细许多,大的贵人也要排队稍候,绝无插队的道理。”
傅时画看他,突地扬眉笑:“是吗?连我也要排队吗?”
那卫兵微微皱眉,心道这人真是好大的,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没见旁边那列马车里都是多尊贵的人物吗?你以为你是谁?
周遭那几辆马车也听到了这里的动静,轻轻从车帘后探出半只眼睛偷看眼,有女眷的侍女屑冷笑声,心道自家姐今日在城外上了香回之时,也要规规矩矩排队,你这家伙又是什东?
……就是长得好看了吗?好看能当进皇城的腰牌吗?
车中那位高姐见自己侍女表情异样,由得也有好奇,轻轻侧看了眼。
侍女低声道:“这人真是知天高地厚,这是皇城之下,连我们都得等,他以为他是谁……姐?”
却见那位高姐怔然望那张夜色中的侧脸,竟然慢慢睁大了眼,似是想起了什,把捂住了自己侍女的嘴:“慎言!”
侍女目露愕然,还没来得及说什,却见皇城城墙之上,有人路疾跑而来,几乎算得上是滑跪在了那位少年面前,惶恐道:“知是您来了,末将来迟!这子是来的,实在是懂事。”
傅时画终于舍得给了对方个眼神,他轻轻挑眉:“嗯?”
跪在地上那人姿态更低,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是、是末将管教力!”
他急急忙忙扔了个眼色出去,厉声道“放行,快点放行!”
车厢中,虞绒绒也为这样的姿态吓了跳,然而傅时画却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只耷拉眼皮,冷淡又散漫地“嗯”了声,轻轻扬鞭,驱灵马,就这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进了皇城之中。
那位姐终于拿开了捂在侍女嘴上的手,见那辆马车扬长而去,这才轻轻松了,肃容道:“看来他今日心情错,放了你马,以后切忌,谨言慎行,要对任何人评头论足!”
侍女讷讷称是,却到底实在好奇:“姐,那位究竟是……?”
“少知道点,就多活天,好吗?”却见素来温柔的姐冷声道:“该知道的知道,能招惹的人,给我记清楚了!”
虞绒绒直在马车里没出声,直到真入了皇城之中,她才悄悄探出头,蹲在傅时画后点的地方道:“大师兄所说的地方竟然在皇城,我们是今夜就要去拿笔吗?”
与她说话时,傅时画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轻松:“为什觉得是今夜?”
“如果急的话,其实排队也是以。”虞绒绒挠了挠头:“总觉得大师兄像是会在急的时候,也非要插队的那种人。”
傅时画侧头看向她,华灯碎光在他的眼中倒映出细碎光芒,让他本就漂亮过的脸显得更如浮冰碎玉中的皎皎天上月,然而满眼碎光月色之中,却竟然只有个人的影子。
他突地笑了声,想起了许多事。
比如他总共也只闯过次皇城城,其他时候要捏了张脸规规矩矩排队,要悄然潜入。
然而所有人却只记得他那次大张旗鼓,从此觉得他就是如此荒唐胡闹肆意之人,只要见到他这张脸便已经噤若寒蝉战战兢兢。
却也有人明知他确实有许多随性之举,时时胡说八道,挥金如土,率性而为,却也还是觉得……他是那种人。
“确实急,但也是急去取笔。”傅时画心情极好,慢悠悠道。
虞绒绒“嗯?”了声,歪头看向他:“大师兄是还有的什事情要做吗?”
傅时画却半晌没有说话。
马蹄与青石地板碰撞出路哒哒,八匹灵马实在太过占地方,但皇城的路却足够宽阔平坦。
直到马车停在了街角便是远在入仙域的虞绒绒也听过声名的成衣坊面前,青衣少年才从马车上跃而下,带点笑意道:“是有。”
虞绒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他是在回答自己刚才的问题。
“梅梢雪岭的衣服太好看,皇城的腊八灯会却还算有趣。”傅时画前言搭后语,向马车上的虞绒绒伸出只手:“而腊八节,也总要喝碗腊八粥,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