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份好奇,陈云正越发缠磨着曼曼,问东问西,问的曼曼烦了,道:“六爷总是在窥探奴婢,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好了。”
被人看到蹩脚的小伎俩,陈云正有些自愧,可他年纪虽小,脸皮却厚的很,腆着脸笑道:“我就是瞧着你无所不能的模样,总要考问考问心里才当真。”
曼曼无耐的道:“奴婢哪里有六爷说的那样好?我不会不懂不知的太多了。女红我不过才上手,笨手笨脚的,这么些日子也不过才勉强把针线缝直了。”
女人的事,陈云正不关心,不过他还是捺着性子安抚道:“那倒也罢了,你以后也不靠女红吃饭。”
曼曼知道他说的没有恶意,也没有贬意,可就是心里一动,竟有些凄惶之感,道:“人活在世,总得有一技傍身才好。”否则她离了陈府,该怎么生活?
陈云正心神一动,岔开话题道:“技艺多了,也不必非得女红刺绣这一种,别的呢?”
曼曼笑起来道:“别的我就更不成了,做饭做菜,也不过勉勉强强,至于琴棋书画,我就更是一窍不通了。”
陈云正眼睛一亮,嘴上却道:“这有什么难的,大不了我教你。”他说这话时难免有些忐忑,就怕曼曼会嘲弄他,毕竟他自己都没好生学过。可是曼曼竟似全然没往这方面想,眼中闪过一抹亮色,随即又似想起什么,有点失望,但终是很平静欢喜的道:“那敢情好。”
陈云正果然又开始认真学习起六艺来。小小年纪,学的东西又多,几天下来小脸就有点发尖,陈老爷偶然问起,他道:“技多不压身,儿子想多学点东西。”
陈老爷自是高兴,儿子出息他巴不得呢。
陈云正又磨着陈夫人替他寻把好琴,他学一点,就教曼曼一点。
徐妈妈心里藏了心事,年纪又大了些,做事难免招两不招三。她想去跟太太念叨念叨,又觉得不妥。不管怎么说,曼曼已经是六爷的通房,早晚是要收用的。他们感情好,处得来,是好事,可若是为这没凭没据的就捅到太太那,太太自然雷霆震怒,对曼曼定然不会轻饶,到那时岂不害了她?
左想觉得不妥,右想觉得不行,一时心神俱废,整个人都有点恍惚。
她在园子里扶着树歇息,就见咏芳挽着曼曼的胳膊说说笑笑的走了过来。徐妈妈心神一动,忽然有了主意。
曼曼和咏芳走近,齐齐行礼跟徐妈妈打招呼。徐妈妈笑着让她二人起身,笑道:“好一对漂亮的姐妹。”
曼曼便笑笑,并不作声,咏芳娇笑着挽住徐妈妈的手臂,道:“妈妈也还风韵犹存啊。”
徐妈妈笑出声,顺手打了她一下,道:“竟混说,连我都编排上了,曼曼,还不替我撕她的嘴。”
咏芳便笑着躲,道:“我说的是实话,妈妈怎么倒要撕我的嘴了?那我以后不说话,把嘴缝上您总满意了吧?”
三人说笑一阵,徐妈妈便对曼曼道:“刚才太太那边来人,说是庄子上送来的时兴果子到了,各院里都是一筐苹果、一筐雪花梨,你带着两个小丫头,叫上两个小厮去挑挑。”
曼曼便应声带人走了。
咏芳颇有些吃醋。露脸的事情都是曼曼的,她也该去才是。可不曾动,就被徐妈妈拽住,笑眯眯却不容置疑的道:“咏芳,你扶我去凉亭里坐坐,虽说入了秋,可这秋老虎还是挺厉害的。”
咏芳最是机灵,知道徐妈妈有话要说,便扶了徐妈妈进了凉亭。
这里四面开阔,谁若经过,一打眼就能瞧见,倒也不怕人听见她们说话。徐妈妈享受着咏芳殷勤的侍奉,闭着眼道:“不是我自夸,哥儿是个有福的,你们也是有福的。”
咏芳笑道:“若论有福,还是妈妈最有福气,虽说比不得太太是个老封君,但将来六爷出息了,妈妈也跟着享福了。”
徐妈妈果然受用,笑着拍拍咏芳的手,道:“我冷眼瞧着,最近你和哥儿走的倒远了呢……”
咏芳正替徐妈妈捶着肩,听这话动作就漏了一拍。莫不是,徐妈妈知道了些什么?还是说曼曼同她说了什么,她便来拷问自己来了?
陈云方大概是又迷上了别的外边的姑娘,她与他五六天才能成就一回好事,去清凉居也不像从前那样殷勤了,难道还是被人瞧出了首尾?
徐妈妈轻道:“别灰心,哥儿还小呢,什么都不懂,等他大了,自然知道你是不是真心。”
咏芳咳了一声,继续替徐妈妈捶着肩,整个人却放松下来道:“大抵是六爷嫌我太笨,不如曼曼姐聪明伶俐,真心虽真,可也未必能入得了六爷的眼。”
她也想拢络住陈云正,可一来他还小,不顶事,再者,也不知道陈云方对自己到底有什么安排,不敢随意妄动,不过是过一天捱一天罢了。
徐妈妈笑道:“话不是这么说,你和曼曼,在哥儿心里那是一样的份量。”
这话明着是安慰,可其实还是有些刺耳的。
现在就已经不一样了,等到陈云正长成,照着现在这样的情形发展,只怕就更不一样了。自己早就失了清白,他还会要自己么?
咏芳咬了咬唇,苦笑道:“怎么会一样?都是通房罢了,谁先得了宠,将来身份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