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税使感觉林泰来也太虚荣了,随口问道:“你打算具体如何做?” 林泰来想也不想的说:“当然是把手下伙计们聚集在枫桥,列队迎接我,声势要足够大!” 王税使摇了摇头,只评价说:“兴师动众,劳民伤财!你欠我的二百两银子还没有归还,又要去搞这些门面功夫!” 林泰来不同意,这怎么能叫门面功夫? 通过这种对社团上下的动员,可以锻炼小弟们的组织能力,以及增强凝聚力和自豪感,一举多得。 所以偶尔搞一搞大活动还是非常有好处的,只要不是三天两头搞就行。 以王税使的层次,理解不了大型社团的运营方式,说也白说,林大官人就闲扯起其他事情。 “王公似乎对我中举一点不奇怪啊,刚才听到我中了解元,连个惊讶表情表示都没有。” 王税使答话说:“你能在武乡试中举乃至于解元,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如果不是对伱的武力有信心,先前我也不会借出二百两给你。” 林泰来“哈哈”一笑,暂辞说:“那在下先去住处安顿了,明日再来拜见。” “慢着!”王之都喊住了林泰来,又问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林大官人疑惑的说:“该说的都说了,还有什么?” 王税使叹口气,“你现在当了解元,是不是也贵人多忘事了? 你难道忘了,你去南京之前,送了四个人犯在我这里当抵押! 现在你回来了,你到底要如何处理他们?” 王之都指的是东山席家两兄弟、虎丘徐家赘婿范允临、木渎沈家主奉等等。 当初突然掀起了对林氏社团全面进攻,结果只一天就溃败还被俘的一群废物。 最后这几个人不是涉嫌杀官造反,就是纵火烧了半个镇子,全都是能杀头的重罪。 林泰来想也不想的说:“怎么处理并不是看我,而是看他们各家拿出的诚意!” 王税使说:“他们各家都自认拿出了诚意,但你却总认为不足啊。” 林泰来不屑的说:“那只能说明他们各家还不服气! 杀官造反、聚众围攻关署、纵火焚烧村镇,这样的罪名哪有那么容易洗掉? 而且现在多了一项罪名,他们企图围攻解元,罪加一等!” 王之都提醒说:“各家不是商帮骨干,就是百年积累的名门,底蕴都很深。 如果你迟迟不肯议和,只怕他们各家狗急跳墙,反应更激进,他们有这个实力。” 林泰来突然意识到什么,“他们不会在我的欢迎仪式上捣乱吧?” “那也说不准。”王之都答道。 当晚林泰来就在浒墅关住了下来,预计要呆三天左右。 至于具体住处,他还是选择了城隍庙客房,他觉得这是自己的福地,就是从这里才开始迅速蹿红的。 到了第二天中午,王税使摆下宴席,正式为林解元接风洗尘。 酒席接近尾声的时候,忽然有个小吏匆匆的走进厅内,禀报说:“方才河快引导过路船只靠岸时,发现了林解元的神威烈水号!” 林泰来笑道:“算算日子,也该到了。” 当初自己临时决定“出逃”后,到了无锡时停了三天。 如果神威烈水号上的伙计收到消息,并驾船从水路追赶自己,差不多也该在这两日追到了。 但那税关小吏却又吞吞吐吐的继续禀报说:“但这神威烈水号的状况,却有点不妥当,林解元自行去看吧。” 什么叫不妥当?林泰来没听懂,但也没再问,起身就往外走,亲眼看看就知道了。 王之都也很好奇,跟着林泰来一起走了出去。 来到河岸边,看到神威烈水号时,林大官人几乎认不出来了。 只见这座船的船舱跟遭遇了拆迁一样,通体支离破碎,舱壁摇摇欲坠,看着像是烂棚子似的。 再看驾船的人,林大官人一个都不认识,全都是陌生面孔,但穿着统一的制式袄子。 林泰来当即就猜到了,一定是自己“杀”出南京后,这艘来不及撤退的座船就被南京军户子弟报复性的砸了。 至于留在船上的伙计,八成也难逃厄运。 那些懦夫奈何不了他林泰来,就用这样的无能手段泄愤! 想到这里,林大官人对那几个伙计略感内疚,他们都是因为自己一时任性而被牺牲掉的。 王之都慢悠悠的走到林泰来身边,奇怪的说:“你好像不是很生气啊。” 林泰来很平静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