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荣庆堂——
贾母落座在一张铺就着软褥子的罗汉床上,而不远处的一只绣墩上,则是落座着邢夫人,王夫人等几个。
此外,还有一对新人,正是夏金桂和薛蟠两个人。
夏金桂一袭菊黄色衣裙,乌青秀发梳成一个端庄发髻,以一根金钗步摇簪住,而那双狭长眉眼凌厉无比,带着几许刻薄、精明之态。
贾母笑了笑,那双灰白眉头下,那双苍老目光和善温煦,柔声道:“你们两个平常做生意,也当互帮互助才是,将薛家的生意越做越大才好。”
夏金桂脸上挤出一丝笑意,柔声说道:“老祖宗,我平常都是听相公拿主意的。”
在贾母这位荣国太夫人面前,夏金桂那河东狮的脾性,无疑是要收敛上许多,尽量将自己最好一面呈现出来。
薛蟠这会儿倒是有些不自然,颇有几许赶驴上磨的意味。
薛姨妈却只当薛蟠是腼腆害羞,并未说什么话,连忙笑了笑,说道:“蟠儿,你祖母给你说话呢。”
薛蟠那张憨厚的大饼脸盘上,就是现出一抹憨厚笑容,强颜欢笑说道:“老太太,我们现在做着宫里生意,都是商量着来的。”
贾母点了点头,叮嘱道:“你以往不懂事,现在应该懂点事儿才是。”
薛蟠讷讷应是。
贾母笑了笑,劝着薛姨妈,轻声说道:“孩子大了,也有自己的主意了。”
薛姨妈笑了笑,柔声道:“这孩子不管多大,在咱们的眼中仍是孩子。”
贾母感慨道:“是啊。”
正自说着,凝眸看向一旁的王夫人,问道:“政儿,他最近可有书信递送过来?”
王夫人脸上现出一抹不自然的笑意,说道:“老爷说在巴蜀待到年底,如果可行的话,还是想听珩哥儿的意见。”
贾母笑了笑道:“听珩哥儿的意见也好,珩哥儿这么铺路,也是有道理的。”
就是宝玉,年岁越发大了,也不出仕,这也不是个事儿。
就在众人说话之时,忽而,一个着绫罗绸缎衣衫的嬷嬷快步进入厅堂,道:“老太太,外间传着消息,珩大爷那边儿又打胜仗了。”
贾母诧异道:“嗯,怎么说?”
王夫人手里转动的一颗佛珠在掌心停滞了下,那张白净如玉的脸蛋儿嘴角抽了抽。
暗道,那位珩大爷又打胜仗了?
好吧,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可是这样的人,当初却说话不算数。
上次派人去晋阳长公主唤她家大姑娘回府上,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呢。
那嬷嬷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外间说珩大爷在辽东打了胜仗,再有不久就平了女真人,班师回京了。”
贾母目光微顿,问道:“这么快?”
嬷嬷道:“京中都是这么传扬的。”
而此刻,厅堂中的薛姨妈眼前一亮,目中现出一抹期冀。
正与薛蟠坐在一旁绣墩上的夏金桂,秀眉之下,那双精明之芒闪烁的狭长凤眸,似乎见着一抹思量。
这个卫国公,听大伯那边儿说了好几次,倒是没有见着。
论起来,他还得叫她一声嫂子呢。
薛姨妈笑了笑,道:“珩哥儿这是胜仗一场接着一场。”
贾母苍老面容上现出一抹思忖之色,笑了笑,说道:“是啊,这要是平定了辽东,可真是惊世之功,回来只怕是要功封郡王的。”
薛姨妈闻言,心头不由再次火热了起来。
现在她家宝丫头是一等国公夫人,那等珩哥儿成了郡王之后,她家姑娘应该也是王妃吧?
毕竟与可卿都是同一等国公夫人。
邢夫人笑了笑,轻声说道:“那真要那一天,真是贾门大幸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郡王之爵,开国以后,才封了四位,这如今又多了一位,可是世袭罔替的爵位呢。”
王夫人听了邢夫人之言,嘴角抽了抽,只怕畅想着她们邢家的姑娘封个侧妃和诰命夫人一样。
而荣庆堂中一时间却是欢声笑语不停,似乎陷入了某种憧憬当中。
……
……
盛京城
此刻,多尔衮头戴无翼山字黑帽,一袭黑红缎面的织绣蟒服,其人立身在城头上,眺望着远处的汉军大营,观察着汉军的下一步动向。
汉军正在扎好的木栅营寨当中,虽然忙碌无比,但也井然有序地用着早饭,在静默中透着一股肃杀氛围。
可以说,此刻的多尔衮已然是担忧到了极致。
那是一种想要尽快把时间拉快的期待,只要到了冬月之时,大雪封山,满目雪白,那时候就能派出兵马袭扰粮道。
而就在盛京城之外的一顶顶白色帐篷当中,大批军士正在进进出出,忙碌不停。
“咚咚……”
伴随着鼓点不停响起,密集一如雨点,大批身着黑红衣甲的汉军,在京营汉将的率领下,如潮水一般涌出了营寨,扛着一架云梯,向着巍峨的盛京城城池发起如潮水般的攻势。
京营兵马扛着一架架木质云梯,向着城墙冲杀过去。
而巍峨高立的城墙之上,一队队身披衣甲的兵丁,手里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