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时,床上的冷峻男人已经撑着手坐了起来,下床,去倒了杯水,行为举止自然又淡定。
风辞把视线移开了些,“吵到你了?”
灯这么亮,燕榅休又一向浅眠,被吵醒也很正常。
燕榅休喝了半杯水后,放下水杯,低眸扫了一眼,像是有些无奈,“下次别扯衣服了。”
上一次床,毁一套衣服。
他倒不是心疼衣服。
主要是这人还扯不下来。
别人家上床睡觉,衣服都是几分钟的事,结果到风辞这儿,那就是个关乎能不能做到底的,大事。
对此,燕榅休真无话可说了。
他刚准备去换件衣服,见风辞站在那,像是有些窘迫,心念一动,朝他走了过去。
站在风辞面前,拿起他的手,放在自身衬衫的纽扣处,话语简洁,“你脱。”
风辞差点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你的衣服,要我脱?”
燕榅休点头,淡声问,“需要我都给你演示一遍吗?”
“……呵呵,不用。”
他的视线从这人凌厉冷漠的眉眼,往下,落到漂亮狼藉的锁骨处,再往下,依稀能看到裹在衣料里流畅的肌理线条。
这人的身材很好,身高腿长,平日里穿的衣服总是裹得严严实实的,禁欲又正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暧昧又狼藉,就像是被人糟蹋了似的。
风辞低头给他解开纽扣,动作不甚灵活,甚至有几分笨拙。
燕榅休一直在凝视着他,看他耳廓泛红,看他长睫低垂着,无意识地轻颤。
就像是一个害羞无措的大男孩。
看着这样的风辞,燕榅休下意识想到这人在床上的反应,就像是挣脱牢笼束缚的野兽,死咬着嘴边的肉,凶狠有力,狂风骤雨,融入骨子里的灭顶燥热,至死方休。
床上床下,简直是两个人。
“好了,”风辞总算是把纽扣都给解开了,松了口气,“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燕榅休拉住他的胳膊,“裤子。”
风辞默了下,反问,“要不我顺带着再给您洗个澡?”
燕榅休眼里浮现一丝笑意,“我是说,再找条裤子。”
他捏了下风辞发烫的耳垂,像是有些好笑,“你想哪儿去了?”
风辞一把扯开他的手,呵呵一笑,“我突然觉得,给你脱裤子也行。”
燕榅休神色不变,很好说话,“那行。”
……这还要脸吗。
燕榅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眸里漾着浅浅笑意,像是笃定风辞根本不会做这种事。
本来风辞也就说说而已,见这神情,脑子顿时一抽,推了下这人的左肩,把人按在旁边白色的墙壁上,单手撑着墙,将人压制在他所构造的逼仄空间里。
他缓慢逼近,没错过男人眸里划过的一丝讶异。
……
片场。
“哥,哥,”小陈喊了半天,发现风辞还在走神,就推了推他的肩,“导演找你。”
风辞回过神,下意识起身,神色极为正经,“完了。”
小陈一脸懵,“什么完了?”
风辞捡起掉落的剧本,“没事,你刚说谁找我?”
“导演找你。”
小陈说着眼神不着痕迹地四处瞄了下,“哎哥,你家那谁呢?”
风辞手上的动作一顿,“刚刚接到个电话。”
去导演那边,导演居然也眼神四处偷瞄了下,压声问他,“你拍吻戏,没事吧?”
风辞,“……请问你是以怎样的心态问这个问题?”
向言摆手,“嗨,我这不是得综合多方因素考虑吗,而且,昨天你经纪人打电话过来了,说以你现在的情况,考虑到对方女生的状况,最好还是不要拍吻戏,要不然你的粉丝得撕了女主。”
风辞似笑非笑,“那难不成我以后都不能拍亲密戏?”
向言皱眉,“演员这身份其实真不能考虑太多,而且替身,”他犹豫了下,“也是个有利有弊的。”
风辞说,“那就错位,我经纪人那边,你别管,回头我去说。”
旁边坐着的编剧林林这时抬头,默默地叹了口气,幽幽道,“男二得有多伤心啊。”
两个男的俱是一愣,异口同声,“他伤心什么?”
林林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们俩,“敢情我这剧本白改了是吧?”
亏她还特意多加了不少男一男二的“基情”戏,结果现在倒好,该配合她演出的人,只有男二孤单一个。
剩下的,包括男一女一,全是睁眼瞎!
呜呜呜……她好可怜男二,一个人孤独地上演独角戏。
向言很快想通,拍了拍风辞的肩,斩钉截铁,“毕竟男二是有点喜欢女主的,现在要被你抢走了,肯定伤心!”
风辞,“……”
请低头看一下你女朋友要掐死你的眼神。
他没管这小两口的家务事了,刚走开,就见燕榅休从外面进来,手里拎着东西。
这人走到风辞面前,问他,“演女主角的是那个小姑娘吗?”
风辞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穿着罗裙的宋月,正在那休息,“嗯,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