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青皱了皱眉,这声音一听就是骄纵惯了的小姐,非要一切都得顺遂心意才行。
和这种人讲道理是说不通的,没必要的白费口舌。
所以她连头都不曾回,只装作没听见,继续等着陈娘子给她把玉镯包好。
陈娘子这时候手捧着三个木盒转过身来,视线先后落在木婉青和她身后的那几个人身上,眉间有不虞之色一闪而过。
来的这两位小姐,一着红衣,一着黄衣,人如其衣,红衣的性子娇纵,黄衣的性子圆滑。
这也和两人的身份有关,虽然都是商人之女,但细说起来地位却千差万别。
红衣的这位,姓王,家里生意做得不小,仅次于温家元家,姐姐又嫁入了温家,自己样貌也不俗,家人颇为宠爱,就养成了这么个骄纵无度的性子。
黄衣的那位,姓杨,家里生意在镇上只能算一般,没法儿同王家比,勉强算是一个小家族,刚刚能和王家这些搭上点关系,她性子圆滑,哄得人高兴,能和不少人说得上几句话。
这位王小姐倒是青玉楼的常客,几两十几两银子的四等品随手能买上好几件,几十两动辄上百两的三等品偶尔也会买。
只是这位王小姐一向是楼里的另一位年轻娘子在负责的。
陈娘子一偏头,便看到了正走来的脸上少有歉意的那位年轻娘子。
结合眼下的情况,很容易就把事情的大概捋顺了出来。
想来这王小姐先前正在选饰,结果这漂亮姑娘进来了,许是旁人说了什么,比如说这姑娘漂亮,拿这姑娘和王小姐比,又或者是被旁人撺掇了几句,王小姐一冲动就过来找麻烦了。
这种事在别的玉楼里很常见,青玉楼虽然有温家做背书,对这种事有着较为严密的处理措施,但一年里总还是要生那么几次的。
毕竟,青玉楼约束的了自己人,却约束不了所有的客人。
陈娘子再去看另一边,早有候着的小厮跑开去楼上找人了,这般一来,她心里多少松了口气。
这眨眼的功夫,陈娘子已经把那三只玉镯装到了木盒里,只是还不等她将玉镯上再附上软帕,合上木盒,王小姐那尖利的声音就再次传来了。
“喂,你没听到嘛,我说那个镯子我要了!”
王小姐已经气势汹汹地到了柜台前,想把木婉青挤到一边去,结果,没挤动。
王小姐脸上的表情僵了一僵,顿时更生气了,猛地拍了一把柜台。
一个穷丫头,竟敢不给她让路,这要是她家的丫头,不抽个一百鞭子难解她心头之恨!
就算不是她家的丫头,她也治得了,不就是几只镯子吗?
穷丫头要买的镯子,能有多贵,她随随便便就能买上几十只!
她是青玉楼的常客,青玉楼自然向着她,即便不上赶着把镯子卖给她,她加价总行了吧,加个三五倍,那丫头还买得起?
哼!敢和她抢!
“装起来的这几只镯子,我全要了!”
语气傲慢无比。
黄衣的杨小姐落后半步,眼尖的看到柜台上的两盘玉镯和木盒里的那几只玉镯,品质都是不差的,该是三等品。
她的家境不如王小姐,三等的玉饰她至今都没有一件,所以对这些的关注远比王小姐这种眼睛长在脑门上的娇小姐研究的多。
一看这三只装起来的玉镯都是三等品,她当即就知道这事要糟。
这小贱人虽然穿的差,但却是有钱的,不然青玉楼的娘子不会给她把镯子装起来。
失算了!
三只三等的玉镯,就是王小姐要全拿下也一时吃不消的。
她左右为难,这时候不管提醒不提醒王小姐,之后都要被迁怒。
好在这时候,一向脑袋长在头顶的王小姐似乎自己也现了这一点,她松了口气,不是她点破的,以后能少受些气。
王小姐皱了皱眉,这三只玉镯,好像品质不错?
这怎么可能?
这种穷丫头怎么会买的起品质好的玉镯?还一次买三只?
她都做不到这般,一个穷丫头……
但是,那只红玉镯,可不就是大嫂跟她炫耀过的,说是以后把另一只也买来凑做一对的那只?
当时大嫂说的可是要近一百两银子呢!
大嫂虽然爱慕虚荣,但却是不说假话的,她们这般的人家若是说假话被戳穿了是很没脸面的事情,以后都别想在交际圈里抬起头来。
她频频去看一边旁若无人的木婉青,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回事,难道是这穷丫头充大款?
可青玉楼、青玉楼不是那么随便的地方。
这穷丫头等下付不起钱没好果子吃,她这般闹了一同却不买也同样没好果子吃。
别的不说,单是其他那些小姐的嘲笑就够她受得了。
她这么骄傲的人怎么受得了那些,自然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话都说出去了绝对没有收回的道理!
这几只玉镯,贵了些就贵了些,大不了到时候和祖母、母亲撒撒娇,到年底了,总不会不允的。
只是,来年她的饰钱怕是要被扣下了。
她心里恨得牙痒,这穷丫头没钱充什么富,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