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绷带。
他注视着那缠满绷带的断腕,忽然嘲弄一笑。他的身体仿佛被抽空了力气,靠在椅背上,疲惫地舒了口气。
“……谁又惹我的小狐狸不开心了?”阎花青的声音在空荡的殿内响起,白秋月缓缓睁开眼。
长案上的一面铜镜内,显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白秋月没有看那面铜镜,眼神望向头顶上方的虚空,轻轻道:“没有谁。”
“没有谁?那就是我了。”阎花青温和地注视他,声音十分耐心,“这几日你断了与我的联系,是在生我的气?”
白秋月漠然不理:“属下怎敢与尊上置气。”
“你若没生气,为何不肯看我?你不是最喜欢看我了么?”阎花青温声道,“我与你说了很多遍,你不是我的下属,你是我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白秋月嘴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这句话……只怕要加上个曾经了吧?”
“你这是何意?”
白秋月没有看他,嗤笑道:“我说得有错?若非如此,你为何不让我在仙府就了断了季朝云的性命?你留着他做什么?”
“仙神之子,又融合了龙凤两族的血脉,自然比我这小小天狐有用得多。我说得对吗?”
“……”
镜中沉默许久,阎花青道:“我的确想要他腹中那孩子。”
白秋月垂在身侧的手悄然紧握。
屋内静得针落可闻,唯有阎花青的声音悠悠响起:“一切已筹备就绪,打开魔域封印指日可待。按照我的吩咐,把季朝云和他的孩子平安带来魔域,其他的你到时自会明白。”
白秋月眼中闪过一丝冷色,面上却并未显出异样:“我会的,尊上请放心。”
阎花青注视着白秋月侧脸,视线移到他手腕处:“伤口怎么又流血了,不曾好好用药?”
“我……”
“无妨,等你来了魔域,本座亲自替你治伤。”
白秋月眼眸微动,终于忍不住回过头来。可阎花青已经离开,那镜中只剩下个模糊的虚影,正在缓缓消散开。
白秋月长久地注视着那面铜镜,须臾,才轻声道:“尊上放心,我一定会将他完好无损的送到魔域,前提是,他肯好好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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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丘入夜后冷得出奇,涉水而来的海风带着海水特有的湿润气息,直往人骨缝里钻。
夜里的天狐族没什么人,唯有几名巡值的族人,在各处大殿间巡视着。
变故发生在转瞬间,远处不知那座宫殿忽然燃起火苗,被海风一吹,火势迅速蔓延开。
“走水了,快,那边走水了!”
“那是季公子住的偏殿,族长走前说过要照看好他,还不快救火!”
“这火怎么越来越大,扑不灭啊!”
寂静被打破,族中掀起阵阵嘈杂惊呼之声。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道暗影悄无声息穿过殿宇楼阁,穿过戒备森严的看守,朝后山方向走去。
季朝云一袭青衣劲装,乃天狐族侍卫统一制式。
他等了好几天,终于等来今晚白秋月闭关不出的机会。
前山的火势越发猛烈,衬得后山比往日更为寂静。季朝云很快来到后山一处山谷中,却忽然脚步一顿。他扶住身旁的石壁,微微弯下腰,强忍腹中翻涌不息的灵力波动。
远处有人快步走来,季朝云侧身藏进一侧石壁里,探头看去,却是阿黎。
阿黎举着个火把,站在石壁旁四处张望:“公子?公子?”
“我在这里。”季朝云刚想朝前走,沉闷的坠痛伴着又一阵灵力波动汹涌而来,季朝云双腿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公子!”阿黎连忙扶稳了他,火光映出季朝云苍白的脸色。
阿黎担忧道:“公子,您这些时日断了给腹中胎儿的灵力供给,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开始强行吸收您的灵力了。”
“没关系。”季朝云在原地缓了片刻,才徐徐道,“白秋月逼我服用那些混了灵药的饭菜,就是想让我补足灵力,使这个孩子早些降生。阎花青一定是想利用这孩子,我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出生。”
季朝云脸色森白,轻声道:“我宁愿死,也不会让这孩子变成第二个白秋月。”
“公子……”
季朝云抬手止住他的话,又问:“地牢那边如何了?”
阿黎道:“按照公子的吩咐,已经救出来了,大家正在朝后山的悬崖赶去。可是那悬崖足有百丈高,四周都是海,我们该如何……”
“这就救出来了?”季朝云眼眸微微敛下,“这也太顺利了……”
在狐族这几日,他发觉白秋月每天傍晚时分都会两个时辰,甚至有几次他刻意在族中闹事,也不见白秋月出现。
因此,他便游说阿黎召集了几位不愿归顺的族人,趁夜色纵火将人救出来。
可……事情怎么会这么顺利?
阿黎问:“公子,怎么了?”
“没事。一炷香后,仙域盟军会在那里接应。”季朝云揉了揉少年的脑袋,温声道,“阿黎,大家就交给你了,等盟军一到,你们便赶紧离开这里,龙族会保护你们的。”
“那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