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花街,本应是最热闹的繁华之地,此时却有死寂的味道在悄然弥漫。
魅魔含吮住指尖,血珠滴落。
根根血红的丝线纤细地交错穿插,像活过来的虫子般扭动着,绵密不绝地刺入人类的四肢躯干,延伸开细细的血线,让人起了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场面很美,美而震撼。
花街被红线包裹,如同巨大的猩红蜘蛛巢穴,密密麻麻的丝线编织着过分凄美诡异的梦。
这些红线操纵着人们的四肢,像在操纵一个个提线木偶。
可他们的行动却出乎意料的灵活,宛如栩栩如生的蜡像在夜晚复生。眼神里全是热烈的欲.望,没有任何恐惧和慌张。
他们只想为魅魔献上热忱的爱意与狂热嘶哑的爱语。
那是对魅魔的绝对臣服。
芙莎柔柔地笑,柔软的黑红色长发宛若涂抹鲜血的夕阳。
看到了身边上弦们忌惮的目光,魅魔的声音细细地含碎在喉咙里,甜腻到让人耳朵要怀孕,“别这么害怕~这只是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手段~只要我不对你们使用就好了~”
她舔着细长的手指,眼睛像猫般眯起,满是吃饱了的餍足。
“他们得到了极致的快乐,难道不好吗?”魅魔轻描淡写,“我只是让他们爱上了我。”
她是爱欲的玫瑰,魅惑的怪物,她在腐烂的爱土中盛开,散发着一种疯狂的魔力。
“这样的话……会有……不好的影响……”
缓慢而平稳的话语,带着浓浓的不赞同,打断了她刻意般的举止,惹得魅魔感兴趣地望向了屋内的角落。
是上弦一。
他背对众人,披着紫色的格纹羽织,穿着黑色的武士袴,坐姿端正,言辞守礼,气质却带着剑士独有的冷厉。
“哦?为什么这么说?”
“有形的丝线……会让……鬼杀队……提起警惕心……”
魅魔闻言,“咯咯”地笑起来,眼角染着鲜艳欲滴的红。
她点唇温温柔柔道,“亲爱的,不用担心。我当然不会这么愚蠢。”
“陷阱,自然要无形才更为致命。”她用手指轻轻勾了勾那些丝线,丝线逐渐消去颜色,透明地融入空气中。
黑死牟对她轻佻暧
昧的态度感到有些不满,颦眉不再说话。
“好戏快要开场了,我怎么舍得亲自破坏呢?”魅魔自言自语,低头看向趴在腿上懒洋洋的堕姬,心怀怜爱地摸着她的头。
手被她生气地打掉,也没有不悦,反而纵容极了地笑。
像是养着任性猫咪的主人。
暗精灵从头到尾都不说话,擦拭着黑色的匕首,深黑的头纱与银霜色的白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人未曾交流半分,一旁的童磨却敏锐地注意到了暗精灵和魅魔之间古怪的气氛,慢悠悠地勾起了唇角。
如果说之前只是暗精灵单方面的剑拔弩张,那么现在来看——
「外来者」之间暗流涌动,暗精灵的眼神已经接近在看一个死人。
啊呀呀,完全不像上弦之间相处融洽呢~
童磨握着金色铁扇掩去笑意,毫无自知之明地想。
当精灵踏入花街地域,古怪的气氛让她在第一时间将警惕拔到了最高点。
尖尖的耳朵动了动,铂拉将目光准确无误地投向了铂娅藏身的地方。
铂娅呆在暗处偷偷望她,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黑色的指链摇晃出细小的声响。
精灵翡翠色的眸子在花街的灯光下迷离不清,宛如宝石坠入碧绿的深潭。
她紧握长弓与箭,气息干净澄澈,像是小时一起奔跑过的森林中带起的风。
而自己像个卑劣的小偷和歹徒,想要偷走这份干净。
铂娅突然意识到了——
铂拉她从未变过,变的只有自己。
心情复杂的暗精灵终究走出了阴暗处,与精灵面面相对。
宛如在照镜子。
明明是相似的模样,却一面是黑一面是白。
“姐姐。”
暗精灵犹豫着开了口。
黑纱上的暗纹玫瑰让她古铜色的肌肤显得愈发性感。
精灵冰冷地望她,铂金色的发色极为净澈,仿佛融化的阳光。
她仅仅是一句话就让她的脸色难看起来,“我没有妹妹。”
暗精灵难堪地僵立在原地,暗紫色的瞳孔里像霜雪冻结了般,没有多余的情感。
没有妹妹?
她还是不愿意承认她吗?
暗精灵难以忍受这种被否认存在的耻辱,紧紧捏住匕首,气得浑身发抖。
面对着冷傲的精灵,铂娅终于忍不
住吐出了刻薄的话语。
“……你难道以为我愿意当你的妹妹吗?真恶心。”
“自大,傲慢,不讲道理,从来不知道多关心妹妹……是你将我逼入了深渊。你根本就不配当我的姐姐。”
精灵瞳孔一颤,仿佛被这尖锐的话语刺伤了般蓦然回击,“铂娅,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背叛精灵的你,有什么资格怨怪我?”
气氛随着一句句的互相质问越发紧绷,如箭在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