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之后。莫遂先前端来的那份已经凉了,听到屋内的声音,便又叫后厨做了一份。因着屋子还没安排好,王姝是在萧衍行的屋子里用饭的。正好萧衍行也还没用,陪着他一起用膳。饭食端上桌,王姝这边大鱼大肉,萧衍行那边清粥小菜。王姝笑眯眯地拿起了筷子,特别贤惠地给他递了个勺儿:“爷,多喝点粥,好得快。”萧衍行:“……”……用罢了午膳,王姝本想去隔壁小睡片刻。不过莫遂以隔壁屋子没有收拾妥当,为难的看向自家爷。萧衍行静静地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床分出了半个给王姝。王姝也确实困了,没想那么多,到头就睡。萧衍行也累了,见王姝睡得香。抱着她也睡熟了。两人睡得香,全然不知别院外头炸开了锅。一群大男人八卦起来,比起村口东家长西家短老婆子也差不了多少。这还是他们头一次见到女子进了主子爷的院子没有出来的情况。主子厌女的病症由来已久,便是曾经的太子妃也没法近身的。这不一听说那女主子直接住进了爷的屋子?一个个堵莫遂,打听起了王姝的消息。“去去去,做你们的事儿去!”莫遂哪里顾得上闲聊?没好气地把这群闲得蛋疼的人赶走。方才安顿王姝一行人时,便注意到了他们带来了个陌生老头儿。他虽没见过工部侍郎程明思本人,却有一双识人的利眼。思来想去,把喜鹊叫到一边去问话。喜鹊巴巴地望了眼院子的方向,主子一个人进了殿下的屋子,担心她身边没人伺候。这一中午的她就在院子外头徘徊,没人允许,她也不敢擅自进去。此时被莫遂叫到一边,还以为是王姝有事吩咐她。结果一听是那姓孙的老头儿,顿时就鼓起了腮帮子:“不知道。”“不知道?”莫遂眉头皱起来,“那怎么会跟着你们过来?”“主子允许的。”喜鹊实话实说。萧衍行这边的人手里是有程明思的画像,但画像到底跟真人有差距。程明思面部没有太多异于常人的特征,画像上更不好辨别。莫遂只是觉得有几分相像,再说没有王姝的允许,好端端的,他也不好去盘问她带来的人:“这人是谁?怎么跟着你们过来的?你把你知道的都详细与我说说。”喜鹊自然知晓厉害,莫遂不会无的放矢,于是便将孙老头儿怎么缠上王姝的始末告知了莫遂。“姓孙么?”治水的官员名单里,没有一个姓孙的。“兴许你可以去问问方统领。”喜鹊虽然不清楚外头的事情,但跟在王姝身边这么久,多少有点眼力见,“方统领的人一直暗中盯着这个孙老先生。”方燮总觉得这人来历不明,藏头露尾的。一直暗地里叫人盯着他。莫遂思索了片刻,谢过喜鹊,转头去寻方燮了。就在莫遂找方燮谈话时,王姝小睡一觉醒来。她的脑袋一清醒,理智便迅速回归。说来,她原本过来随州这一趟,可不是单纯来跟萧衍行睡一觉。此时已将该说的与萧衍行都提起。苏州府知府突然对王家发难,怀疑王家窝藏重要嫌犯,要求撤销收容所之事。事发突然,估摸着消息还没有传到这边来。萧衍行睡得有些昏沉,闻言借着王姝的力气坐起了身。“此事不必着急,这个知府翻不出花样。”江南几处受灾的州府,萧衍行都私下派了人在盯着。他们是人是鬼,萧衍行早有应对之法。他人不在苏州的这段时日,苏州府知府的一举一动全在他的掌控之中。若说苏州府知府如今大肆在城中搜寻,怕是为了私库被盗之事。早在一个半月之前,萧衍行的人在苏州城郊外寻到了一处私库位置。趁着这段时日城内混乱,萧衍行的人悄无声息地撬开了私库,早就将里头的东西搬空了。此时这知府才以搜查嫌犯为由去王家私库搜,怕是病急乱投医,找不到东西开始出昏招儿了。不过此事也不绝对。“且耐心等上一等,”江南的事情已经拖了许久,是该尽快解决。萧衍行抬手捏了捏有些酸胀的眉心,垂下眼帘道,“估摸着不出半年,江南的事情便会彻底结束。”去岁的恩科,今年四月中旬出殿试结果。如今也该放榜了。萧承焕作为太子,自然不能不露面。此次恩科本就皇帝为太子特设,他自当着急回去笼络新人。他人一走,江南这边的戒严便有了喘息之机。萧衍行的人等了许久,自然不会放过。如今该搜集的证据已经搜集的差不多,人证物证都有。唯一的问题便是失踪的程明思,人不知在何方。若是能找到程明思,让他亲自出面状告太子,许多事就更方便些。江南水患的真相和赈灾款的去向,都能得到有利的支撑。“证据都搜罗齐了?”王姝虽然不清楚萧衍行在外具体做了什么,但还是听说了他在找什么人。她不由想起苏州府这段时日,有个男子时常来找她,请王家镖局护送些东西回京,“……爷,我这里有个人。若是你的身体支撑得住,不如见上一见?”萧衍行抬起头:“?”“一个约莫过了花甲之年的老头儿。”王姝没看到画像,但王家深入灾区,也听过一些风言风语,“年岁上有些出入,但我总觉得他怪怪的。当初王家镖队赶往江南,他在车队还没进入苏州城内前便自己找上来。要求王家替他押镖进京。被我拒绝后,便死皮赖脸地赖在我王家队伍中。如今藏在我王家镖队的镖师之中,等闲不露面。这次来随州,他主动跟来了。”萧衍行眼神一瞬间犀利起来,“何时找上你的?藏多久了?”“月初便找上来。”王姝眨了眨眼睛,“我在江南呆了多久,他便藏了多久。”说着,王姝伸手去怀里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