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还是下定了决心:“姐姐,休书我来写。但是送她走时,我想给她一笔盘缠。算是感念她这么多年生我养我……”这王姝自然是不会拦着,毕竟是生母。王玄之能下定决心已经是难得。“不用,乡长早就写好了。”王姝伸手摸了摸他脑袋,于是打发了汪老三去王家走一趟。那封休书自打带回来就在王姝的卧房,应该是在书桌在哪儿。既然毛氏今儿撞上来,王玄之也同意了,便是时候解决问题。“……你们如此对待长辈,不孝不悌,就不怕老天爷看不下去,降雷劈死你们么!”毛氏如今完全没了贵妇人的模样,跟那乡间门的泼皮也没两样,“王姝你这个死丫头,年纪不大,蛇蝎心肠。怂恿别人家儿子不认亲娘,这么能哄人,你怎么不烂了嘴!”院子里,林一的脸色十分难看。可要堵住毛氏的嘴,就被她死死咬住了手腕。汪老三很快将东西拿了回来。王姝对那些咒骂充耳不闻,拿着休书走到毛氏的跟前,放到了她怀里。毛氏咒骂声一滞,低头看怀里的东西。毛氏是不识字的,却也知道王姝放到她怀里的东西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她盯着上头的两个字,还没想到‘休书’。等听王姝亲口承认是休书,唇上的血色一瞬间门褪尽了。“七出之条想必你知道吧?”王姝淡声道,“你犯了几条,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爹已经死了,不可能给我写休书!你糊弄鬼呢!”毛氏也不傻,她精明着呢!下意识地就把东西往地上扔,一边扔了又觉得不妥,想捡起来撕掉。王姝先她一步捡起来,“我爹虽然去世了,但休书是早早写好了的。““你不接受也得接受,”王姝太清楚跟她周旋没有用,干脆利落道:“这个事儿乡里的长辈、乡长、里长都知晓,也亲眼看过。你便是撕了也无用。往后你是生是死,与我王家毫不相干。届时我会请开祠堂,请镇上德高望重的长辈帮衬,将玄之记在我母亲名下。往后玄之便是我母亲的亲子。”“你说什么!你胆敢!我不同意!”毛氏差点没疯,她就只剩这一个儿子了,谁敢抢她儿子:“这是我的儿子,我还活着呢!”王姝可不管其他,她跟毛氏已经没有再纠缠的理由。休书塞进毛氏的手里,看了眼王玄之,她便又从腰间门掏了一个钱袋子丢到她怀里。而后就让林一将人给丢出去了。将毛氏赶出去,王姝转头召集了镖局的骨干,说起了京城陈良生的事儿。“这事儿怕是不好办。”林师傅是见过陈良生本人的,这人跟其他掌柜不大一样。年纪轻轻,脑筋十分活。若不然当初王程锦也不会轻易就给了他一份活计。毕竟若是当真可怜人,帮忙的方式有许多,顺手给点金银也是使得的。哪有把京城这么地域给他管的?说到底还是看人,陈良生有点本事在身上的。“那人十分善于与权贵打交道,还在读书人中有些威望的。”林师傅见过陈良生不止一面,“听说他在江南时便是颇有才名的学子,若非相貌有损,他的科举之路十之八.九会很顺,高中不是难事儿。听说京城好几个大人物十分赏识他的才情,愿招他为幕僚。”“这么说,他跟京城的官僚也有联系?”王姝早知道会如此,却还是免不了觉得沉重。“自然是有。”林师傅比王春贵知晓得多,原先没想到这小子有毛病时他心里还感慨老爷有本事,找了个这么有才的人做掌柜。如今知晓王家变成这样有那小子的手笔,这股子欣赏便成了唾弃,“那个内务府的大总管,就跟陈良生喝过酒。”内务府?太监?王姝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拧眉思索着。试图将这一切串起来。忽地,她想到了江南的三州账簿也有问题:“那林师傅,你清楚江南三州的大掌柜吗?听说换了人,原先的大管事被人顶了下来,如今换的人呢?你可见过?”林师傅常年走镖,天南海北都得去。许多东西通过他们手中运输,自然消息要灵通些。提到这事儿他倒是也知道一点,不过不多:“新管事倒是没见过。就是听说似乎也姓陈。不晓得跟陈良生是不是有什么关系……”“我倒是知晓。”汪进飞道,“陈俊生,跟陈良生是本家兄弟。扬州人。”王姝与两人面面相觑,神色顿时凝重起来。这要是还看不出有猫腻,他们这么多年的生意白跑了。王姝思索再三,心里还是偏向了这几个人早已背叛。想着前几日王春贵夫妻的话,她稍稍组织了语言,便将事情复述了一遍。两人闻言脸色骤变,汪进飞更是站起来:“大姑娘此话当真?”“当真。”“那这个账是不可能查得出来了。”不管能不能查出来,这件事都必须查清楚。王姝不允许父亲死的不明不白,更不允许王家的家业被别人拿去当攀登青云路的踏脚石。农夫与蛇的故事,她是不接受的。“现如今,只能多派些人手去支援。没道理强盗抢人,还得叫主人家不准反抗的。”不管他背后的人有多位高权重,东西是王家的,她拿回来天经地义。鸠占鹊巢的人才是该缩着脖子,好好藏好尾巴避着她才是。查自然要查,几人商议一番,决定先从江南查起。京城离得太远,江南要好入手些。王姝这厢跟林师傅表达了意愿,林师傅便安排了人手去江南支援账房先生。萧衍行给王姝拨来的人,就没有一个本事弱的。毕竟在太子身边人,没点本事留不下来。先不提王姝没派人来支援前,他们就已经用自己的方式查到了东西。王姝派了人支援后,更是如虎添翼。就说王姝安排好了这些事,还真的计划起了开宗祠,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