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脸的粗粗一数有十来个, 穿的也就粗布麻衣, 手上更是三脚猫功夫, 比起贾赦这边训练有素差得远,三两下落败被他们绑了起来。
牛斌抬脚踩在疑似头目的背上,一脸凶声恶煞,“说,谁让你们来的, 官道都敢劫,吃了熊心豹子胆。”
“大家手脚快点, 我觉得不对, 保定是直隶, 官道太|安静了, 一辆马车都没有。”
贾赦一提众人才察觉出不对来,赶路大半日竟见不到半个人影。
“大……大…大爷, 我们是自己来的, 没, 没人指使, 真的。”
“还是个结巴,这样也能当头头,你们这伙人也太次了吧。”
牛斌加重力道,“老老实实说饶你小命, 不老实爷现在就宰了你。”
“真不敢骗您,我们山上的兄弟听说有公子哥路过,寻思着下山碰碰运气, 谁知,谁知。”
头目被羞的连结巴都忘了,这位公子哥好大的煞气,竟比杀猪的张屠夫煞气还重,小命难保啊。
众人当然不信土匪的话,谁知分开盘问口供竟然对得上,这倒让贾赦为难,土匪得多瞎,他们一行虽然人不多,好歹各个都是练家子,竟还敢来抢劫,“咱们先不走,去他们老巢,马就扔在路边不管了。”
“你是怕……”
“怕,怎么不怕,消息谁传给山匪的,万一不止一拨人。”
“那成,去他们老巢,回头再要是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干的,小爷我弄不死他。”
牛斌咬牙切齿,出生到现在还没受过这委屈,多新鲜呐,“看甚看,还不给爷带路,麻溜的别跟我耍滑,小心爷现在就切了你。”
“快,把痕迹收拾干净就走。”
据胡老大的说法,整个山寨连老弱妇孺加起来才三十多号人,他们一伙人去了也不怕。
贾赦不得不怀疑前路有诈,还不如在山寨稍作打算,等查清楚再出发。
一行人弃马步行三个时辰才走到山上,知道胡老大穷,没想到穷成这样。眼前一片茅草屋,最好的竟是当中的两层的小木屋,半点值钱的家当都没有。哦,还是有的,房梁下面挂的几块老腊肉。
“你说怎么办。”
牛斌将所有人绑在屋里,单腿踩在椅子上剔牙,摸样倒比土匪更土匪。
“我已经让人去侦察,到了保定他去官府带人来,明面上动一动,就算有事也没人想和官府直接对上。那些人都别让他们跑了,万一偷跑去其他山头通风报信,事情更复杂。回京重要,咱们别耽误事。”
“只能这样了,你说会不会是……”
“不知道,现在分不出人手。”
贾赦拿着破碗喝水,如今只能等,等探子回来就知道是不是多此一举。
至于这个破山寨,没沾血他是信的,既然遇到了,若是秉性好,能放也别抓。
牛斌不像贾赦那么淡定,他长这么大还没受过这种窝囊,在京里就是遇上皇子龙孙也不怵,窝在山里真憋屈。他挠挠头踢着土块泄愤,“我也去帮他们审一审,说不定还能掏出值钱的宝贝来。”
“去吧去吧。”
还想黑吃黑,贾赦嗤笑,头目和二当家穿的跟难民似地,也就狗头军师三当家穿的好点,真有银钱早就买粮食了。来时就里里外外看了一遍,米缸里可是连老鼠屎都没有,还能有值钱的宝贝,简直白日做梦。
果不其然,不到五十人到了傍晚审的差不多了,一问这寨子还真是个奇葩。
农闲做劫匪,农忙做百姓,其实就是个官府记档的小山坳。因为太穷没人肯嫁过来,有志气的小伙子走出去也不回来,没出山的打着光棍,跟着老爹老娘在山里熬。难怪就剩老头老太太,幼童都没几个,还是在城里做活的儿女寄放在山里养。
这……
牛斌听得目瞪口呆,“太他娘的绝了,听说往常都去小道劫,也不杀人,能拿一点就一点,专挑行商的劫。官道还是第一次,然后就撞上咱们了。”
那得多倒霉。
贾赦听完笑的前俯后仰,明明想同情又觉的气人,气又气不起来,直笑的他肚子疼。
不行,实在太逗了。
“大,大人,我们这里也没什么可吃的,您就凑合用一些。”
开口的是三当家胡立,比起前面两位当家还算得体。
桌上几个菜就是整个小山坳的财产,绑在堂屋里的小孩还在淌口水,贾赦和牛斌就算再馋也下不去嘴,二人只好就着一点萝卜干一小块肉,稀得能当镜子的粥两三口吞下去,随后就让他们去喂孩子和老人。
一行人混了个半饱,围坐在堂屋里等斥候,外头天都黑了,也不知道何时才有消息。
他们一等就等了三日,连吃饭都困难,只好两人一组轮流出去打猎,好歹没被饿死,反倒把四个小孩喂得满嘴流油,就连气色都好看了点。
这日他们正商量野鸡是炖汤还是清炒,半山腰就传来了信号。
牛斌连忙起身往下看,“把村民和鸡带走藏起来,我们自己走,下去看看。”
真行,这时候还不肯把野鸡落下。
贾赦和牛斌分别带上人手往两边包抄,谁知道来的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