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询拿副驾驶座的两个玩具,放在手里来回看着,看来看去,他突然将绿色恐龙玩偶头朝里,尾巴朝外,对三个还呆在外头的人说:
“恐龙的尾巴,是不是被重缝过?”
三人一愣。
接着赵雾最快,一下蹿到车子旁,接过纪询手中的证物,眯着眼睛看。
他还没看个结果,副队把他挤掉了:“给我看,我家的针线活我全包!”
他没说大话,打眼一瞧,笃定道:“补缝的,你看尾巴和身体相接处的针脚都是乱的,多半是个手缝的。”
“玩偶是8号才买的,按照文成虎对车子布置装扮的重视,么大的瑕疵他没有发现的概率很少。以……”霍染因沉声道。
“很有可能是凶手当夜上了车子,弄坏了娃娃,又一时之间找不到完全一模一样的全娃娃替代,以自己缝了回去的针脚!”纪询敲定。
短暂的激动之后,赵雾先行冷静下来。
“不行,如果是近期的案子,倒是可以访访小卖部,问问店家有谁来买针线,是二年前了……”
时间实在是个能够湮灭一切的存在。
好的,坏的,正义的,邪恶的,在时间面前,都有了公平的流逝。
“哪用样绕!查线头就好了!”副队赶紧打断。
“查线头?”
“你们都没做过针线活?”
三人还真没干过。
“不知道在穿针引线的时候,不太熟练的人要用嘴巴抿抿线头,样才容易穿过去?”
没错!
几人被么一提醒,也醒悟过来了。
要用嘴巴抿过,线头上就会沾上dna!
绿色的恐龙瞬间也有了不一样的待遇。
它被小翼翼地装入证物袋中,送入警局实验室,毕竟太迟了,实验人员下班回家,想要得到答案,还是得明天早上,人都来了开始实验了再说。
又得了一个的线索,今天算是没有白费。
几人吃完东西,把食物的残骸连着椅子一收拾了,也离了警局,各自回去。
天晚上,虽然累,睡得实在不太|安稳。
纪询一个晚上陆陆续续醒了三次,前两次的时候,昏暗里,他看见霍染因趴着睡在他的身旁,浓稠的夜似漆色的浆,沉甸甸的压下来,几乎和霍染因背部的线条融合在一,渐次的不分彼此,好似夜消融了霍染因,又好似霍染因藏入了夜里。
到第三次睁眼的时候,身旁便见不到人了。
被子倒是整齐平铺在另半边床上,是被子下空落落的,仿佛该呆在里的那个人,真的被黑暗给侵吞了。
纪询揉了下脑袋,拥被坐来。
他在床头摸到手机,点亮了屏幕看一眼,凌晨四点半;再摸摸身旁的床垫,似乎犹带余温,人没有多久。
*
霍染因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到了之前做亲子鉴定的医疗机构。
种机构,总是在九点钟的时候上班开门。
他手里提着个袋子,要进门,透明的玻璃门都感应到他的身影,无声向左右滑开了,他却脚步一转,转到了旁边,从兜里拿手机,拨打纪询的电话。
电话打通,铃响的声音却隐隐绰绰,从背后的机构大厅中传来。
霍染因循声看去,讶然发现大厅里的休息区里,坐着一个拿黄绿外套罩住脑袋的人。
外套够眼熟。
两人都在外地,来来回回就一两件的衣服。
他上去,拉下外套,对上纪询惺忪的睡眼。
“猜到我要来?”霍染因没有废话。
“嗯哼。”
“没打算撇开你。”霍染因,“是去找个东西。找完了再联络你。”
“知道。三天前才说信我,总不至于刑警队长的信任连72小时的保鲜期都坚持不了吧。”纪询一挺腰背,坐直了说。
他说完,眼睛朝下一溜,溜到霍染因手里的袋子上。
“东西找到了?”
“应该。”
“那就先办要紧的事情吧。”
东西交到了服务台,填表,加急,缴费,全部都是处理过一遍的事情,再度进行,宛如昨日重现。
而后霍染因回到纪询身旁。
两人肩并肩坐着。
相较上一次,一次似乎他们都冷静了很多。
纪询注视着大厅内的一面镜子,镜子映他身后的窗户,窗户又照街面的风景,视线隔了两层,看得久了,人影,树影,都添了流光,着了朦胧,不真切了。
“个案子,从推理角度上,破了。”
纪询慢慢开口,他没有问霍染因。
霍染因会半夜离去找东西,想必也是猜到了一个答案。
并不复杂,最初却不敢深的真相。
“佛像藏尸需要凶手知道工地的作息,不是临时意的凶杀,而是一场精策划的谋杀,因此文成虎来到大叶寺不是一个偶然,而是一个必然,他是去赴一场用谎言精编制的约会。”
“为此,他盘了店铺,卖掉了房子,精粉饰了车身,拍了照片,摆了玩偶,带上少见的拓麻歌子。
“他要去见一个他想象中会喜欢些的——
“孩子。”
纪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