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轻然对隋主任道谢。
隋主任摆了摆手,“和干哥就别客气了。”
他伸手从桌下的柜子里取东西。
收音机!
“这个是你托哥哥办的事,给你弄到了。”
老款的“红灯牌”收音机,季轻然只在纪录片里见到过。
长方形的匣子,二三十公分,看上去十分笨重。
但这已经是这个年代最好的东西了。
“按这个,再扭一下。”
隋主任耐心地给季轻然演示了一遍。
沙沙的声音传了出来。
隋主任转了几个台,停在了一个播新闻的频道上。
“这是咱们省的电台,就是这个频率,你记一下,多听听时事没坏处。”
收音机里,是七八十年代播音员们特有的腔调。
慷慨激昂,振奋人心。
“谢谢干哥,我拿回去给我弟弟听。”
“行啊!有机会带你奶和你弟来家里吃饭。”
季轻然再三谢过了隋主任,才抱着收音机离开了。
……
季晓惠成了村里的笑料。
她大概也知道自己那天反应过激,得罪了村里人。
几个村民天天去找应彩娥算账。
应彩娥给每家赔了鸡蛋,还送了不少菜蔬,才把他们打发走。
季晓惠的新工作,还没来得及上岗,就又丢了。
这份工,给了章嘉怡。
就是住在王芬芬家里的那个女知青。
季轻然听王芬芬和她八卦,说是章嘉怡给扈长栓送了礼,所以才得到这个营生。
但这些都是旁人的私事,季轻然并不关心。
知青们逐渐适应了扈山屯的生活,除了上工时偶尔偷个懒,也没再闹出过其他事。
但季轻然听说,两派知青其实就是因为史婉儿才起的矛盾。
如今,史婉儿的粉丝团更加庞大。
村里不少的年轻人,都喜欢她。
用王芬芬的话说,史婉儿所到之处,连踏脚的石头都被人铺好了。
端茶送水,一个不缺,就差再来一个男人,把饭直接喂到史婉儿嘴里头……
季轻然听得好笑。
“小然姐,你别光乐啊,你知不知道,你的行情也水涨船高呢!”
王芬芬笑得诡秘。
“你难道没发现,如今在村里,和你说话的人多了许多吗?”
季轻然注意到了。
但她没想到的是,这竟不是偶然。
“嗐!人家是故意在那等你的,你还当是偶遇啊!”
王芬芬嘲笑道:“你还真是心大!你那心眼子,怕是得有灯笼大小吧!”
王芬芬两手夸张地画了个大大的圆圈。
季轻然拍了她一下,“别胡说!”
“我说的都是事实!”
王芬芬皱了皱鼻子,又道:“不过,我娘说了,你得擦亮眼睛。”
“毕竟大家都知道,公路段的隋主任是你干哥,许多人都是冲着你这关系来的,并不是图你的人。”
“这样的对象,恐怕不太好。”
季轻然笑了。
“这些我都明白,替我谢过你娘。”
……
村里开始修路。
先要把入村口两旁的树木全部砍掉,只有这样,才能将道路拓宽。
县里的技术员来勘察过,也给出了方案。
他们在各个路段上都标了线。
村民们只需照着指示伐树,砍到指定的地方停止即可。
这工作很简单。
家里有壮劳力的人家,都出了工。
庄稼才种了下去,离秋收还有好几个月,一点都不耽误农忙。
扈长栓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着急修路。
修路一天,村民们能挣八到十二个工分。
这些工分和往年相比,就是白得的。
因此,扈山屯的百姓们热情高涨。
大家边干边聊,有时候还一起***。
季轻然偶尔路过一回。
村民们一点都不像是在卖苦力,反而如同赶大集般的热闹。
这大概也是时代特色。
砍掉一部分树木之后,挖路基也同步进行。
这样一路挖下去,就不需要再掉头返工,扈山屯的人手立刻有些吃紧。
吉山省靠东北,天气冷得比其他地方早。
县城的技术员说,修路最好在秋收前完工。
不然等到秋收开始,村民们就没有时间修路了。
而等收完粮食,天气说冷就冷,上冻可能就在一夜之间,到时候再接着修路,难度就会大很多,时间也耽误得更久。
出于这种考虑,扈长栓又召集村民开大会。
一致决定,从外村雇人。
每天给来帮忙的百姓记工分,等到年底分粮的时候,再给他们结算。
这也是松安县惯常用工的路数,不算新鲜。
于是,扈山屯多了许多外来人的身影。
鲍牙三等人,是被季黄河喊来的。
他们是季黄河在别地的狐朋狗友。
季黄河欠了他们钱,正赶上村里修路,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