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鬼啊!”
季晓惠吓得魂飞魄散,大叫着朝村里跑去。
“别跑!”
“你别跑,和我说说话啊……”
身后传来飘忽的声音,季晓惠踉踉跄跄,险些栽到地上。
她头也不敢回,朝前一路狂奔。
“这胆子也太小了吧?这就跑了?”
连崇山将棍子上的油灯解了下来,看向季轻然。
“我觉得换做是你啊,你肯定会进来看个究竟。”
连崇山摩挲着下巴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堂姐是不是坏事做多了,所以才心虚?”
季轻然笑道:“也许吧。”
“那药你放出去了吗?”
“当然!”
连崇山用下巴点了点季晓惠逃走的方向,“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
樊婶子家住在山脚下。
白山绵延数千里,横跨整个华国的东北部。
前些年闹过数次灾荒,近山处的野兽猛禽早就饿死了。
这些年村里人偶尔也会上山,但能捕到一只山鸡或兔子的人少之又少。
越往深处,山势越陡峭,也越发危险,村民们都不敢随便去。
久而久之,白山成了寥无人烟之地。
起码在季轻然看来,坐落在扈山屯的这座小山峰,如今就是这样。
她也是跟随樊婶子学医后,才知道白山上资源丰富、草药众多,其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天然宝库。
山上的药材,种类繁杂。
治病救人的珍稀植物不少,但也有看似无毒无害、柳绿花红,实则触之毒发的致命植株。
对于不懂医的人来说,白山确为危险之地。
樊婶子几年前就和县医院达成了协议。
她给医院提供中草药,医院将草药折换成粮食或票据作为报酬给到她。
难怪樊婶子孤身一人,只有寥寥几个工分,生活却过得一点也不差。
季轻然知道这事后,樊婶子没有特意提醒她保密。
但季轻然知晓轻重,没有和任何人提过这事。
樊婶子也因此更加信重季轻然,将去县城送药的事情交给了她办。
县城中药房收草药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夫。
戴着一副厚框眼镜,人很和善。
得知是樊婶子让季轻然来的,他也没有多问。
逐样检查,将药草分门别类地收起来之后,他就递了一个小纸包给季轻然。
这回送来的药材里,有一只二十几年头的小参,可以换不少钱。
老大夫给季轻然的是票据。
除了几张布票和粮票之外,还有一张收音机票。
经济管制,货物不能随意流通,只能凭票购买。
所以,票有时候比钱还难得。
收音机票,更不好找。
见季轻然拿着票发呆,老大夫解释道:“你师父上回就托我办这事,机会难得,如今正好有了。”
“你赶紧给她带回去,如果这次不要,下回我可不能保证啊!”
季轻然赶忙应是,将票据收了起来。
回了村,樊婶子直接将这票塞到了季轻然手里。
“票你拿着。”
“师父,我不能收,这个太贵重了!”
“这又不是给你的,自作多情。”
樊婶子说话,声音始终在一个频率上。
一板一眼,没有高低起伏,更不要提热情了。
“小焕想要个收音机,你再凑点钱,给他买一个。”
“师父,小焕他年纪还小,就是觉得新鲜,才随口那么一说,你不要太当真。”
季轻然没想到,樊婶子的收音机票居然是给季轻焕的,她下意识地推辞。
“他是喜欢,不是随口一说。”
樊婶子停了手里的动作,看向季轻然。
“你钱不够,给他买不了?”
“不是,师父,我有钱,但是……”
“你有钱说这么多干嘛?不要耽误时间,票收好,帮我把药材晒到架子上去!”
樊婶子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拿定了主意,根本不会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
季轻然踟躇了一会儿,还是将票收了起来。
“师父,今天收药材的老张大夫和我说,县城有个领导的母亲生了病,可能需要贵重药材,让咱们多去找找。”
“生老病死,人人平等,总有些人妄图借助外物超凡脱俗,哼!”
这话难免有些愤世嫉俗,季轻然没有接口。
樊婶子又道:“他既然这么说,你有空就到山上看看,要是能弄到些好东西,小焕的收音机也就有了。”
樊婶子一直惦记这事,季轻然只得应承下来。
……
季晓惠病得不轻。
王芬芬眉飞色舞地对季轻然道:“你是没看见啊!她那脸上、脖子上,到处都是红斑。”
“听说身上也有呢!如今她都下不了炕。”
王芬芬幸灾乐祸之余,也有点害怕。
“小然姐,你说她不会是得了传染病吧,她会不会传给咱们?”
季轻然将手里的锄头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