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公气鼓鼓地走了之后, 墨珣瞧着天色似乎到辰时了, 便也不再继续练了, 而是回到屋子里看看素程素华醒了没有。
素程素华今天起得还算早, 不知道是因为到了陌生的地方不太习惯,还是因为被师老先生突然身份震都睡得并不安稳。再加上他俩自打上了船之后便没有再跑步了, 这会儿正在换衣裳。
墨珣一出现,他们就一起用了饭, 之后带了家状,五人便一起出发了。
院试来换考引的考生数目比起他们当初在临平县报名考县试时的考生来说, 只多不少。不过因为众考生取得童生的年份不同,由各个府报送上来的名册存档也不同,所以开了好多个办事案台。而案台旁插了个板,上头写有获得童生的年份, 若对上了,那便是在此案台兑换考引。
院试报名较为严格, 家状上头有描写该考生基本的外貌特征, 需得对得上才行。现场还需要考生签字, 以供比对字迹。所以一个考生从站到案台前到领了考引出来,得用上半炷香的时间。
伦素华虽比墨珣他们早一年取得童生,但年份却是一个范围值,因为每年都有府试, 所以一个案台负责了十年的考生档案。不夸张地说, 墨珣甚至看到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家在排队。
伦素华那个话多的毛病又来了, 周围人一多, 便十分嘈杂,可他又担心这会儿说话会把别人的视线吸引过来,就憋得十分辛苦。
墨珣来时打了把伞,此时太阳上来,正好派上用场。
他们等了许久,队伍也才稍稍往前挪了点儿。到了午时,墨珣三人才接过由管事和阿莱递来的干粮,就地解决了午饭。在场的考生都是些斯文人,若中途去趟茅房什么,回来那位置也还在。毕竟在衙门口撒泼太过难看,再加上谁都不知道眼前这些人会不会有朝一日就成了自己的同僚?更有甚者,若是对方成了自己的主考官,这时候跟人闹掰,那可就好玩了。
当然,上面那些都只是墨珣的脑补,他实在无聊得很,杂七杂八想了一堆之后,干脆开始听身边的考生聊天。
其实不外乎就是猜考题罢了,帖经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猜的就是杂文和策论的题了。院试虽说是由各省自行出题,但院试毕竟不同县试府试,这考题范围也不见得就只是本省的内容,保不齐还会考到国家政策。
不止墨珣在听,素程素华也将身边人的话听了一嘴。来之前伦沄岳曾提过建州这边近几年出过的考题,皆是有规律可循的。杂文考试一般抽取的就是孟子的言论,而策论则是从农业着手。所以他们启程到建州之前,一直是针对农业那块在写文章。但并不代表今年就不会突然出其不意改变策略,所以别的政策也需要知道一些。倘若真考到不会的,那就瞎掰。总归是要把卷子填满的。
午时将过的时候,墨珣他们这才瞧见了谭忠良从队伍前头过来。这厢打了招呼,他便干脆站在墨珣三人身边闲聊,顺便等苏学亭和郑鸿乔。领了考引的考生不能在里头逗留,以免造成拥堵,所以苏学亭和郑鸿乔前后出来之后,他们便直言要告辞了。
墨珣他们还在排队,自然不会挽留,只打了个照面便目送他们离去。
临近酉时,才轮到墨珣。
一个案台统共有三个人监管,一人维持秩序,一人对比家状,一人发放考引。取了考引后要签名,需与先前两次考试报名时的笔迹一致。
此时天晚得迟,衙门口一直开到戊时才关门。有些排在后头的考生干脆就打开铺盖,在衙门口对付一宿,准备明早占个前排。
墨珣他们报了名便回了越国公府,越国公还在大厅里等他们回来一道用饭,倒是让素程素华有些受宠若惊。因为回来迟了,伦素程还出言告罪了一番,反而得了越国公一句,“早就说让管家陪你们去了,也不用到这个点才回来。”
国公夫郎一直没说话,只是拍了越国公一下,越国公这才消停。“不说了,摆饭摆饭。”
墨珣知道越国公这样不过是做出来给别人看的表象,真实性格恐怕会是今天早上那个样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假面。想他不也是,装出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来隐藏这个“墨珣的壳子”已经彻底地换了个芯子?
此时已是八月下旬,但院试是在九月的中旬,也就是他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可以学习。这段时间,墨珣主要是将儒家经典——十三经通读了一遍,而后反复诵读以加强记忆。
院试的考试项目与县试、府试差不离,也是帖经、杂文、策论外加试帖诗一首。
素程素华与墨珣不同,他们不大习惯没有先生在场而自行学习,忽然来了这么一遭,竟有些学不进去。一开始的几天虽然是拿着书,但一旦入了夜躺在床上,竟是想不起今日到底学了些什么。
越国公在来建州的船上已经在教墨珣作策论了,现在人已经在了自己府上,更是没有落下,几乎是每隔两日便将墨珣招到书房里头,出题命他作答,而后再将缺漏补上。越国公虽然会将墨珣未涉及的部分补上,却也会告诉墨珣,他是从哪里、为什么会想到这点。墨珣隐约感觉到越国公似乎在培养他的发散性思维,让他不要受限于科举这方面,而是结合实际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