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房一愣, 倒不是让陈保山勾着了, 而是这人指名点姓要见“夫人”。他们这“墨府”里头能称得上“夫人”的, 当然只有伦沄岚一人。老爷的祭日刚过, 就有媒人上门来……门房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干脆抵着大门不让他进来。
“哎, 你怎么不开门啊?”哥儿的力气本就比汉子来得小些,哪怕是平平干惯了农活的哥儿也是比不过汉子的。陈保山又推了推, 见实在是推不开了,便指着门房开始大声嚷嚷, “我可告诉你了,你若是耽误了夫人的大好姻缘,当心他整治你!”
村里房子都挨得近,再加上这媒人嗓门又高又尖的, 很快便引了人群围到了“墨府”门口。
门口的陈保山确实是石里乡里出了名的,可却不是什么好名声。这一切得源于他那张嘴, 贯是会把坏的说成好的, 把好的说成更好的。给人保媒本就是靠口碑撑起来的, 偏偏这陈保山的名声,那是好坏掺半的。
门口的村民们哪怕起初还不了解情况,但也不妨碍他们从陈保山的身份和话语里听出些什么来。再加上前头几个月刚传过伦沄岚与安秀才的风言风语,村民们立刻七嘴八舌地指着“墨府”讨论起来——
“指不定这回就是安秀才央了陈媒人上门来说媒的!”
“这伦家的小哥儿如何能瞧得上那安秀才?”
“嘁……瞧不上安秀才难不成瞧上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一旁站着的哥儿冲身边的人翻了个白眼, 佯装啐了一口。边啐还边往一旁挪了挪, 像是担心身边人狗急跳墙一样。
“什么狗x的玩意儿, 也不瞧瞧自个儿那欠入的样!”
……
门房一看陈媒人的架势便暗道不好, 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进门的。没进门,他在门口瞎嚷嚷倒也罢了,进了门,那伦沄岚的名声就真没了。
伦沄岚在厅里是看着门房去开门的,而门外那人嗓门大,使得他将那人说的话听了个分明。什么叫大好的姻缘?伦沄岚气得直想拿盆水泼出去。“把大门关上!”他快步从厅里走出去,仿佛要亲手把那道门关上一般。
这几日因为要搬家的缘故,墨珣没有再看书,只是练字却没断,清晨和傍晚的时候练练武,睡前修修道,倒也过得充实。
陈保山还在门口不住地扣衔环,嘴里不知道又吐了些什么浪语,伦沄岚在里头听不太清,却也根本不想听,只觉得不胜其扰。他干脆转身往屋里走,权当外头的人不存在。
墨珣原先站在院子里练武来着,一大早的清净都让人扰了。不过他一旦认真做某件事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打扰不到他。墨珣比划的动作不停,只是速度放慢了些。
自打他来到这个世界,伦沄岚几乎是每日都呆在府里头,若有出门也是很快就回来了,断然不可能跟外头的汉子私定终身。更何况墨延之的祭日刚过去没多久,伦沄岚就是真想再嫁也不可能急在这种风尖浪口,这不是让人戳脊梁骨吗?再加上,之前跟安秀才传出首尾也完完全全是无稽之谈。
这么一想起安秀才的事,墨珣不禁又联想到了自己早前的猜测。他原就怀疑是墨家的人捣鬼,却苦于没有证据,现在有这保山,保山倒是可以问问。
只可惜伦沄岚的名声全让他给败了。
墨珣一想到这里,顺手收了势,直起身子,眼神晦暗不明地盯着大门处。
门上的衔环响了好一阵子,方才消停。而叩门声停了一会儿,门房才悄悄取下门杠,拉开了一条缝往外看出去。
那陈媒人似乎正等着呢,一见门露了个缝儿,立刻使力一推。门房一时没了防备,倒是让他把门给推开了。
媒人手脚麻利地往府里钻,门房回过神来,赶紧动手拦着他,要把他拽出去。
“哎哟,作死咯!”媒人眼疾手快地在拍门房的手,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话,“乡亲们看看哦,这家的门房太欺负人啦!”他扯了两把,想从门房手上脱身,却不料门房攥得紧,把他手都扯疼了。“天呐!调戏良家妇男啦!”
门房连拖带拽的,差个门槛就要把那陈媒人丢出去了。岂料,陈媒人干脆整个人躺到了地上,任门房如何拉扯就是不肯起身。
墨珣原先听他的声音觉得烦得很,却让他这举动给气乐了。大概是早前见过的墨家二伯夫也是这副撒泼打诨的样子,墨珣这回就当看个猴戏。
门房是个汉子,再这么拉扯下去也是陈媒人吃亏罢了。
墨珣刚想到这点,当即觉着这陈媒人的行径可疑得很。还没等他理出个所以然来,青松雪松带着几个小厮从屋里赶了出来,帮着门房要将那陈保山丢出去。
陈保山一见“墨府”里头人多势众,这才急了,顺着别人的拉扯,一股脑地从地上爬起来。这才刚站定,便让小厮推搡了一把,陈媒人一个踉跄,立刻指着府里头的几个人骂道:“你们这些个仆役,没点眼力见的,你们家那夫人守着寡呢,本就不是什么处子了,这会儿有人上门提亲还在这作什么态?”说着,陈媒人朝着门房大声“呸”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作的玩意儿,还在这装模作样。”
墨珣原先只是站着看,这下一听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