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清闻言忙道:“既然世子下来决心,那么比车轮高的男子,全部杀死。其他人先留着,届时可驭使其在我军之前,阻挡住敌人骑兵的步伐!”
李辙冷笑道:“虞将军还是有怜悯之心啊,好人都让你做了!”
“云城军斩获不丰,此事自然是要劳烦李辙将军吧。”虞清虽然也有意杀俘,却不想自己的虎步营沾手,平添心理负担,既然李辙有心抢功,不如顺水推舟。
“哼!”李辙冷哼一声道:“恶人当然是我来。”
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李辙是求之不得!以夏朝的军法,斩杀首级都是作军功,可没有谁说俘虏就不算的。
半个时辰后,营地外围,雪白的草场上,尸横遍野,满目所见,都是毛蛮的尸体。千余人被分作百人一队,分别带入雪地中,被云城军一围,立刻被射杀,还时不时有专门的士兵,携刀、枪上去补刀!
杀俘的速度并不比战斗来的快,持续了个把时辰才结束。
万松看着被整齐排列的毛人尸体,鲜红的血色浸透白色的雪,像是一幅宣纸染上了朱砂,艳丽而妖异。他说:“我虽已知必须如此去做,心中仍难免戚戚焉。”
虞清和朱蓬对视一眼,并未说话,而是留给了他独自消化的时间。
突然被捆绑的队伍一阵骚动,就听到有人大声喊着:“你们为什么绑我!我是汉人!我们不是毛民!”
又有人道:“我要见鬼面将军!我有信要交给他!”
原来云城军杀红了眼,要将一群汉人奴隶,当做俘虏屠杀。
“他们是什么人?”万松大声问道。
李辙赶忙过来回答:“世子,这些是在这块营地里的汉儿。他们虽然来路各不相同,但毕竟在毛民中生活多年,不知道他们到底属于什么人,还是小心为好!”
程伯正乃是儒家门生,对杀俘一事本来就不是很乐意,此刻更是担心云城军借题发挥、有意扩大、杀戮过度,赶紧道:“世子,那这些汉儿们呢,乃是我们的同胞。刚刚战斗时,还有不少人帮助我们杀敌,还是勿要伤害他们为好!”
李辙一听又是虎步营多话,怒道:“他们帮贼人做事,当然是汉奸,如何能宽恕?”
“胡说!”程伯正早就看这位云城军将军有些不爽,大声质问道:“他们是被掳来的,全是在毛蛮处做奴仆,你没看到他们身上还有被捆绑的痕迹吗?我们此战就是为了拯救他们而来,贵军如此行径,真让我辈蒙羞!”
万松听着也觉得有些道理,便道:“这话不错,李将军,这些汉儿,也是刚刚被敌人掳来的,都是自家同胞,还是约束好属下为是。”
突然那群汉儿中有一人大声喊着:“谁是鬼面将军!谁是鬼面将军!我要拜见鬼面将军!”
众人面面相觑,夏军中可没有这样的名号。
只见林钟笑着对万松道:“世子,他们说的鬼面将军是指虞参将!”
哦,对,众人这才明白,原来虞清在战斗中总喜欢戴着鲁易知送他的鬼脸,毛民不认识他就以此为名称他为鬼面将军。事实上,夏军很多人都喜欢在战斗的时候戴着覆面,只是形制各有不同,以鬼面为最常见的,故而提到鬼面将军大家都没想起来是谁。
万松闻言也笑着道:“将他带过来,看看他要拜见我们的鬼面将军是要干什么。”
只见一个奴仆模样的汉人被士兵带了上来,万松指着虞清对他道:“我身边的这位就是你们说的鬼面将军,说吧,你找他有什么事?”
“您就是鬼面将军?”那人看着面前这个虽然满面虬髯,却文质彬彬的将军,有些不敢相信。
虞清笑着将鬼面覆在脸上,说道:“正是本人,如假包换!”
那人吓得赶紧跪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将军,将军,这是须卜云王妃临死前给你写的信!”
“哦?”李辙揶揄道:“虞将军还和毛民公主是旧相识?”
虞清也有些不解,一边接过信,一边说道:“我与她并不认识,只是以前听说这位王妃是毛民之国的公主,国家衰落,不得已下嫁西日莫以图保住她父亲的国主之位。可惜她小看了阿勒坦的野心,不但丢了国祚,姐弟二人都做了人家的禁脔。”
说完他已经拆完信件看了起来。
万松在一旁心里有一些不悦,今天一切都太顺利也都太不顺利。顺利的是仗打得很快,敌人都被歼灭了,不顺利的是自己就没怎么搭的上手,连毛民公主的信也不是写给他这位名义上的主将,叫人如何高兴的起来。
信是用汉字写的,没想到毛民国的公主居然有一手如此漂亮的小篆:“妾跪拜鬼面大将军座下,毛民之国受大夏朝敕封多年,今乱于阿勒坦。祈将军领王师救我国主于水火,毛民族当依誓永作大夏藩属,世代供奉大将军。”
虞清将信件展示给万松,并道:“此公主非凡俗人也,虽说求借外兵,实际上无非说毛民也不是铁板一块,毛述部落依旧忠于大夏。如果哪一天,我夏军获胜,别忘了要重立毛述部落为王。”
攻其不备,取得了初步的战果,但下一步如何能够协助前方大军狠狠地在敌方后背捅上一刀才是此战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