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边正满腹的牢骚,却没想到一个天大的功劳正向他头顶落来。
“报告将军,城外出现一队军马!”
“什么!”张超虽然嘴上抱怨,实际上还是一个十分负责任的监管,听到下属汇报,立刻来到了望楼之上。
果然远远地看到一队军马,缓缓靠近,为首的几员将官还在指指点点,似乎是在观察谷仓城的城防情况。
张超不禁大怒,好个贼将,视我军中无人!于是大喝一声:“直娘贼,让我射他老小子一箭!”
一旁的弓弩手立即按住手中的箭箱道:“将军,世子说了,这箭宝贵,一定要用在刀刃上,可不能瞎搞。”
张超闻言,怒目圆睁:“废话,你且看清楚,敌将金盔银甲,耳戴金环,不是毛民‘四角’大王,也一定是个王侯将军,这时候不是刀刃何处是刀刃?”
那兵士本来还有些底气,一见他像是随时要把刀杀人的模样,声音不禁打起颤来:“那还是请示一下颜将军、郭将军吧?”
张超一把将他推到一边,啐了他一口道:“屁!老子今天值守,军中什么时候看见敌军来犯射箭都需要请示了!滚一边去!”
“来,给老子上一箭。”他一边说着,一边摆弄起弩机来。
“这箭一共就造了十支啊将军!”
“拿上来,怕什么。出了事,老子兜着,还轮不到你说话!”
张超没有别的本事,就是箭术好,百步穿杨、二百步正中靶心、三百步依然能稳稳中靶,这在谷仓城里首屈一指,在整个白玉关前也是数得上号的神射手。他不但自己箭术好,还能够训练队伍,谷仓城几次攻防战,没有他手下的弓弩手,夏军要多死不少人。这也就是为什么虽然同样是裨将,但是张超显然在将军面前更说得上话。有才的人总是有点脾气,张超也一样,他最大的特点就是胆子大,好大喜功。好在弓弩手在战争中总是放在配合作战的位置上,轮不到他冲锋杀敌,故而到现在也没有铸成什么大错。
今天,他看到的毛民将领,确实是一个不小的人物。说起来这位将军和谷仓城还有一段故事,他就是罗喀汗国右路军副元帅、左谷蠡王、乃木贴部落首领那海,前次刺杀万松,就是他下的令。执行命令的白仓虽然是左贤王的儿子,却一直养在他的帐下,那次受他所命无功而返,着实折了面子。后来几次在谷仓城下吃瘪的也都是右路军的部队,虽然不都是他左谷蠡王的下属,但是在这么个小城面前连吃败仗,确实让人不悦。
两支大军在串场河对峙日久,如今新败对大汗国十分不利,右路军元帅、丞相野利元戎特地命他先行勘查退军路线,扫清不必要的障碍,安置好保障队伍。他这才带着亲兵到白玉关一带巡视,行至谷仓城附近,不禁心血来潮,要到谷仓城看看,亲眼见一下这块硬骨头,当然也存了想要退军之前拿下此处,以免又生变故打乱撤军部署的心思。
历史就是无数个偶然组成的,如果没有今天的相遇,史书上不会留下他张超的名字,而那海可能还要在罗喀汗国这个新生的国家里扮演重要的角色,特别是在他抚养长大的白仓最终成长为震慑北疆的一代枭雄以后。
那海还想往前再走几步,身旁的将校赶忙拉住了他:“千岁,再往前去就要到敌人弓弩射程了,这谷仓城的大床弩不比白玉关的差。”
那海没有想到,小小仓城能有这样的配备,也放下了轻敌之心,细细观察谷仓城防御,不禁频频点头,确实是有高人,难怪久攻不下,损兵折将。“那些乌合之众,不晓兵法,只配跟着大军捡捡零碎,如何能与真正的将军对敌?是本王差遣错人了。”
他们这里指指点点,城头的张超则盼望着他能再往前一点。他使用过的最强床弩也就只能射出八百步的距离,而今着神弩,号称能射中千步之外,甚至一千二百步的敌人。说实话,刚刚和弟兄们夸下的海口,这会儿真有种想吞回来的感觉。
“男人是站着撒尿,怕他个球。”说完,张超一拨机括,一支三尺长的离弦之箭划破天际,向着那海的头颅飞去。
传说中的武帝神弩,与一般床弩一样是十箭同发,每一根都有十几斤重,但是鲁易知造的这架神弩却只有一根箭。这支箭当然要比之前的还要沉重一些,箭身前装有精钢制的箭头,后有模仿鱼鳍的铁制箭羽,上刻御风符文,乘风而起,更胜往昔。
鲁易知之所以只造一支箭的射弩,还是得到了虞清的启发。
“既然我们复原不出武帝神弩,不如换个思路,重头理顺一下,看看我们最大的难点在哪里,如果跳过那个难点,有没有替代方案,能不能造出一架略逊于武帝神弩的弩机呢?”虞清每天都要到鲁易知的工坊看他复原武帝神弩的情况,偶尔也会陪他聊聊出出主意。
鲁易知此时已经不再沉浸在失父亲的痛苦之中,而是代之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武帝神弩的复原工作里。唯有在这件事情上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才能有机会为父亲报仇。他想也没有想,就说道:“我们最大的困难,是弩机的力道不够,无法将铁箭的速度提到足够飞远千步以上!”
“那若减轻铁箭的重量呢?”
鲁易知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