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说那就好呢?因为唐地虞氏又称虞氏皇族,是虞太祖武皇帝的亲族。当今天子承继虞朝正统,曾许诺保虞氏全族万世尊荣。皇帝也的确信守诺言,甚至封虞氏宗族女为贵妃,在每个重要的节日里都会邀请废帝虞国公坐到他的旁边以示荣宠,遇到虞氏子弟贤才的也会如皇子王孙,特进贤才馆。虞贵妃膝下无子,更是将四子齐王记在他名下抚养,子弟联姻更是不绝。
可实际上,上无所言,下必揣度,虞氏从失去皇冠那一刻起就只能是帝国的吉祥物,家财万贯、爵禄无忧。只是虞氏的读书人,不可能被推荐做官,虞氏的武人,更不可能手握兵权,他们从出生的时候就注定口含金钥匙,一世无所为。从来没有人说过夏朝不能任用虞氏的人为官,但除了皇帝,谁敢轻易启用唐地虞氏之人?
万松今日已经动了招揽虞清的心思,自然要探问他的来历,若是虞氏皇族,自然要慎之又慎。万松此时正披着一件大氅,站在一处矮坡上眺望,感受着西北昼夜的温差,和漫天璀璨的星斗。一夜的折腾消磨了睡意,想到京中形势,有些憧憬悸动,又有些担忧伤神。
朱环默默走近,挥手示意侍卫下去,自己补位站到了万松身旁。
“朱蓬已经安顿好了?”
朱环答道:“世子放心,我刚刚以灵气为他疗伤,已无大碍,目前只要静心修养即可。只是,他有一言要我一定转奏世子。”
朱蓬历来话少,很少会主动给什么建议,今日受伤,心境自然有了些变化,应是有什么肺腑之言。万松回头看着朱环说道:“都是自己人,什么话您直接讲。”
“他想请世子考虑是否不要去谷仓,一来战事胶着、前线危机重重,刺客一计不成,难保没有下次;二来太子新丧,旨意几日内必到,君臣分界,我朝以孝治国,大概率是要回京奔丧,此时没必要冒险。”朱环低着眉,语气中并没有表现出对儿子建言的赞同。
“朱师父的意思呢?”
“此事重大,临行前,王爷有话,凡事都凭世子自断。”
万松略一思索,深吸一口气说道:“朱师父,今天这情形我还是要去谷仓的,以我对皇爷爷的了解,不会让我们几个都回去。十几年来的第一仗,几个皇孙刚刚到达西狩战场,就这么回去,一点意义都没有。太子常年缠绵病榻,死了是早晚的事,恐怕太医也老早就禀报过日子了,如今这场景,都在皇爷爷的预料之中。这个时候正是表现自己为维护大夏朝愿意不畏风险、亲冒矢石、疆场喋血的时候。万不可退缩。”
朱环点点头,见他分析的有理有据,心中也是欢喜:“世子说的有理,这个时候表现出的退缩,不利于未来之事。”
万松又想起刚刚的刺杀,心跳莫名又快了起来,问道:“且不说这个,朱师父,你怎么看今天这一场闹剧?”
“刺杀的人,肯定是罗喀汗国派来的,主要应该还是想造成混乱,能杀个把个皇室子孙当然好,但是未来皇储还是不要动,真杀了,两国结下死仇,就不符合毛民的利益了。”
“说的有理,这中间可能还有别人在搅局。说来,我也只是棋子罢了。倒是那个虞清,今天表现不错,你看他和凌帅到底是什么关系?”
万松的队伍里,守卫身边的绝大部分是从帝都跟着自己来的王府亲兵,外围的兵士也是精心挑选的皇城近卫。来到前线之后,当然要有帅府派驻各色官吏来对接有无,虞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副帅凌泉派来的,但他没什么实际没有负责什么具体的对接事务。
“我们已经派人去查他的底细了,目前得到的说法是他原本不在军中,不久前才投到凌泉帐下,据说是他师侄。凌帅蜀中名门,剑阁正派,此次也有应募入伍的修士,只是不知为何他没有随大队而来,况且看他好像在剑法上造诣不深。”
说到这里,万松想到虞清躲到马车身后的样子,哑然失笑:“确实,我们二人年龄相仿,我在武学上已经是天资泛泛,看他境界恐怕连我都不如。剑阁蔚然大宗,选派的修士不是最好的也该是中等个儿,怎么也轮不到他。”
朱环的评价却和万松有些不同,此时也不便反驳他,接话道:“只是,我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意,恐怕境界尚在我之上。这剑意若隐若现,不知是敌是友。”想起那令他不寒而栗的剑意,心中不免有些担忧。
万松没想到虞清还藏了这么一手:“这么厉害吗?是不是什么宝器灵兵?”
“有可能,但他今日并没有使用。”朱环对如何看待虞清还是有所保留。
万松皱皱眉头,不无遗憾地说道:“我与他而言还算不得以命相托,这样的保命手段自然是要留在自己身上的,可以理解。既然有凌帅做保,必然是可靠的,况且今日若非有他,我恐怕很难有个全尸了。”
朱环闻言,想起今天自己先是未能识破刺客,又被剑客激怒,误中调虎离山之计,若非朱蓬拼命,恐良成大错,忙拱手道:“是属下等无能。”
万松见他会错了意,忙扶着他的手说道:“朱师傅千万别说这样的话,要不是你们父子舍命相护,我和父王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这虞清你还是继续调查,看看他能否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