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就算有心反抗,但此刻也被先前的笑刑折磨的浑身痛楚,根本没有力气多说什么。
她颓然的看着天花板,脑内一片混沌。
被太子罚跪在大清门外的八阿哥处,很快就引得来来往往的行人驻足观看。原本只在达官贵人中才传遍的“八福晋下药毒害所有皇子福晋,致使大家都难以有孕,害了太子妃和五福晋的男胎流产,假借侍妾意图毒害九福晋”的消息,就在全城百姓中传开了。
有往日与八阿哥过往甚密的官员,悄悄派人到大清门外瞧,整整两个时辰百姓都围着八阿哥指指点点。
七月流火,但日头依然甚是毒辣,又有百姓远远的朝八爷扔烂菜叶和臭鸡蛋,虽有随从驱赶,但随从太少只有寥寥几人,而百姓繁多,根本驱赶不过来。八阿哥弄的十分狼狈。
宫里的良贵人有心派心腹来照拂被罚跪的八阿哥,听说他被人扔菜叶和臭鸡蛋,又哭晕两回。儿子是她下半辈子的指望,如今被那该死的太子折辱至此,还怎么争大位?儿子不能争,她以后又怎么得封太后过体面日子?
“该死的郭络罗氏,误了我的儿子。”良贵人痛彻心扉。
隔了几日,朝堂上,众多官员以“八皇子纵妻害人子嗣”、“良贵人德行有亏,约束儿媳不善”、“郭络罗氏、宜妃、安郡王府教养无方”等罪名,把八阿哥、良贵人、郭络罗家、宜妃、安郡王府全参了一遍。虽然这些官员们侧重点不同,但弹劾的折子堆积如山。
除此之外,还有礼部官员在朝堂上询问:“八阿哥原系贝勒,他的府邸也是按照贝勒品级建造的。如今夺了爵位,是否要拆除违制的建筑?”
自然是要拆的,但有的官员认为要立马拆,有的官员认为要等等,待审理完结再说。
拆不拆房子,康熙爷没表态,只让刑部和内务府共同审理郭络罗氏和八阿哥以及相关人等,便退朝了。
老爷子这几日身心俱疲。他万没想到郭络罗氏竟然能把仇恨隐藏的那么好,竟然有胆子在她自己的吃食点心里下药,让所有皇子福晋和她一起不能生。怪不得从康熙三十七年到康熙四十四年,除七福晋外的所有嫡福晋都无所出。
“去,给除七福晋和十四福晋外的所有皇子福晋都送去一份厚赏。”康熙爷吩咐李德全:“给良贵人外,所有皇子的额娘也送去一份。她们都受委屈了。”七福晋和郭络罗氏从不单独交际,妯娌间门的交际也几乎不参与,十四福晋大婚最晚,因此都幸免于难。
想了一下,康熙爷又道:“太子妃那边,你亲自去。多挑些好东西。”
李德全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又说:“惠妃、荣妃、德妃、成嫔、定嫔等几位主子都想求见您。”
老爷子揉眉心:“不见。给她们的赏赐都厚上三分。告诉她们,宗人府和刑部会秉公办理。把良贵人看好,别让她寻死觅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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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这几日也忙得很。
见自己的嬷嬷进来,连忙进内室低声问:“都办好了吗?”
“主子放心,都办好了。隔几日朝堂上就会有人提起以郭络罗氏警示天下人的事儿,还有给八阿哥塞人的事也安排好了,您让奴才找的宫女,奴才也都办妥了,绝对不会负主子所托。还有那个消息,奴才也安排好了,合适的时候就会说给那贱人听。”
“太医院那边呢?”
“主子放心,一直给您诊脉的王太医绝不会乱说。没人会知道您自己早就知道难以有孕的事。”
太子妃又红了眼眶:“我一直以为是我无福为大清生下一个嫡皇孙,一直自卑又害怕,日夜忧心不已。却不想是被贱人所害。她不是满心满眼都只有老八吗,我就把老八毁了给她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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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日,朝堂上果然有几个大臣提起郭络罗氏罪孽深重,影响恶劣,若天下不孕不育之人都如她这般破罐子破摔,在自己饮食中加入毒药谋害别人,那大清危矣。
这已经不仅仅是皇家的家事,而是国事。无论如何也不能捂着,必得树立反面典型,明喻天下杀鸡儆猴,才能刹住谋害别人子嗣的歪风邪气。
康熙爷虽然没想捂着这件事,但也不好直接允准,只说“容后再议。”
直到几个官员在朝会上接连奏了好几次,康熙爷才无奈允准:“此虽为皇家的丑事,但几位臣工所言不虚。为天下百姓计,待审理完结,朕即明喻天下,希望以郭络罗氏的恶行与恶果,警示世人。”
大殿里响起一片“皇上圣明”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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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阿哥原本还有些傲气在身上,但一连多日去大清门前罚跪,天天被百姓拿菜叶子烂鸡蛋砸,整个人越发萎靡。虽然他能看出来其中有些是兄弟们故意派来伪装百姓砸他的。但从没受过此等屈辱的八皇子,心态渐渐崩了。
偏偏不知听了谁的建议,皇阿玛又派人给他送来了两个宫女,让他不要耽误子嗣大事。
白天他要在大清门外罚跪两个时辰,然后回府思过,晚上还要在外面有人听房的情况下,轮流宠幸那两个宫女。
他天天被人扔烂菜叶和臭鸡蛋,哪里还有心情做那种事?
可是不宠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