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骨上的伤没有季时说得那么云淡风轻,沾了水后很快就肿起来,红晕也在扩大加深,针扎似的的疼痛在不停蔓延。
大概是因为没有及时处理,现在看上去比阮栖的鼻梁还严重些。
季时擦了擦镜子上蒙着的水汽,看了两眼自己的锁骨便皱起眉,简单地涂了点药膏。
他最近状态不太好,书桌上堆了高高的一摞习题册,连把一道题完整写下来的**都没有,懒散地不像他。
笔杆在指尖转了两圈,稳稳落下,在试卷上勾了一笔。
房门被突然敲响,是顾青的声音。
她语速比平常快了些,像是遇到了兴奋的事情。
“小时,游蔓过来了。”
笔尖骤然一停,季时几乎是茫然地看着房门被推开,没有立刻做出反应。
顾青给他使眼色,又咳了两声。
“你们一起学习吧,我去下面切点水果。”
季时这才回神,站起来往阮栖那边走了两步,又堪堪止住。
“你——”
阮栖把怀里抱着的书本放下,垂着脑袋不看他。
“家教姐姐今天有事不来,我来跟你一起做作业。”
说是做作业,她并没有要拿起笔的意思,反而一直在看季时领口,视线不遮不掩。
季时便明白她过来的目的,精致的眸尾半挑起细细线条,勾着零星笑意,自己动手把领口往下扯了扯。
“已经涂过药了。”
阮栖确实能闻到一点药膏的味道,便点点头,摊开书本坐下。
她出来时在家居服外面穿了件宽大的外套,这会儿开始一点一点往外掏东西,先是草莓糖,然后是小饼干,果脯、肉干,最后拿出两瓶酸奶,像是把全部家当都搬过来了。
季时唇角弯出一点笑来,大概明白她的意思,知道她是因为把自己撞伤而感到愧疚。
她能愿意主动过来一趟,季时这伤就没白受,然而伤得快点好,小姑娘会难受。
阮栖说是来跟他一起写作业,就当真只是写作业,没开口问过季时一道题,她从头到尾都十分安静,像是还在坚守心里的那道防线,唯一一点松动的迹象就是时不时地推过来一些零食。
临走的时候,季时要送她回去,阮栖摆摆手拒绝了。
她只是说:“你要好好涂药。”
衣领挡住了他锁骨上的那点深红印记,只能隐约看出靠近领口地方的皮肤跟周围不一样。
阮栖皱皱眉,一想到少年原本伶仃细直的锁骨上出现红肿痕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想了想,把想说的话挑挑拣拣地删去大部分,尽量让自己不要说太多,认真地叮嘱。
“要快点好。”
说这话时,她的视线落在季时锁骨上,像是在对那小片伤痕说话一样。
季时轻轻低笑,同样认真地做了回应。
“嗯,会快点好的。”
她鼻梁还肿着,这会儿已经没有那么红了,瞧着有几分憨萌可爱,尤其是克制着自己不要多说什么的时候,眉头会纠结地皱一皱。
季时想,他应该还是有希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