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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绍十年,太子被废,三皇子秦均逆天改命,登上皇位。
他手下最出名的那位,被封了将军。
少年将军风头最盛,从塞外归京的那一日,惹了无数女儿家动心。
可坊间相传,这位从乞丐一路爬上来的少年将军手段了得,为人刻薄狠辣,手上沾了无数条人命,是连当今皇上都忌惮的人物。
没人敢招惹他。
云烬归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剿杀京城中惑乱人心的江湖术士。
这些术士招摇撞骗,在京城里骗了不少人的钱财,拿着不入流的小戏法去糊弄百姓,说是自己有通灵见妖的本事。
皇帝容不下这类人搅浑了京城的风气,便让云烬去处理这档子事。
京城名气最大的那个术士被捉到的时候是在青楼,原本喧嚣靡乱的地方静的可怕,在重重火光之中,少年将军踏风而来。
精致的眉眼裹着戾气,他杀人无数,身上早就带了抹不去的煞。
走到跟前时,那术士早就吓得跪不住,险些要痛哭流涕。
云烬淡淡垂着眼,声音很静。
“我不杀你。”
术士以为自己听错了,恍惚地抬头去看,对上少年那双沉郁郁的眼。
及冠的年纪,少年身上早就没了半点稚气,一双眉眼漂亮得不像话,像取命的阎罗。
他说:“我不杀你,你帮我找个人。”
那个始终活在他记忆里,爱笑爱闹的姑娘。
云烬不明白为什么全天下的人都不记得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说要教他笑,要等他及冠就嫁给他的姑娘突然消失不见。
他在战场里厮杀,数不尽的人命早就将那份对权力的渴望磨了个干净。
他只想回来,活着回来找她。
皇帝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殿里燃着香,他把毛笔放下,觉得荒唐又可笑。
“云烬竟然信这种骗术?”
他明明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玩意儿,竟然还愿意冒着被他怪罪的风险去养一个骗子。
究竟是有多走投无路,才拼命地想要抓住这虚无缥缈的希望。
皇帝淡淡颔首:“既然他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那朕也不能辜负了它。”
云烬成长得快,几年的战场生涯都没能把那条小命给夺了去,如今天下太平,秦均已经不需要他了。
不需要留一个风险在朝堂上。
元绍十三年,云烬找人的第三年。
术士跪在大堂上,颤颤巍巍地递出一颗丹药。
“这是小的几年以来的成果,这颗丹药可以回溯往事,大人您或许可以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云烬懒懒靠着椅背,狭长的眸子低垂着,随意瞥了眼他手里的丹药,语调平缓,没什么情绪。
“是吗?”
术士胆战心惊,想起那人给自己的命令,仍是撑着胆子把戏演下去。
“千、千真万确。”
大堂上的少年将军淡淡轻笑了声。
“那就试试吧。”
元绍十三年冬,盛极一时的少年将军病逝,将军府空荡荡的,没有一个女眷。
那年冬天,他的尸体与一个牌位合葬在京城外的一处青山上。
冬去春来,青山上的花草更盛,开得荼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