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以前,阮栖就有些沉默。
她总觉得,喻礼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也无声帮了她很多。
软团儿见她没有出声了,试探着喊她。
“栖栖?”
阮栖慢半拍应了声,她吸吸鼻子,说话慢吞吞的。
“我们喻礼,真是个有孝心的好孩子。”
都知道关心她这个小师父了。
软团儿不敢吭声。
好孩子?
也就阮栖敢这么说了。
阮栖思绪又有些发散,却隐约听到门口似乎是有什么声音。
她从床上坐起来,开了一点窗户。
借着昏暗的月色,似乎能看到院子里模糊的人影。
阮栖有点懵,打开了房门。
是南卿。
少年静静站在院子里,身上被雨水浸湿,仿佛被笼进了夜色里,身形单薄至极,他微微垂着眉眼,长睫遮住了满目的荒芜,脚边落着一枚摔碎了的玉佩。
阮栖刚刚听到的,应该就是玉佩掉落的声音。
听到开门的声音,南卿缓慢地抬眼望过来,一双漂亮的眸子沉着浓郁的墨色,荒凉沉寂,眼里不见一丝光亮。
阮栖站在门口,忍不住冷了眉眼。
“南卿,你就是这么糟蹋你自己的吗?”
风雨还肆虐着,少年静静站着,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苍白的眉眼被笼在水雾里。
南卿舔了舔唇瓣,雨水微微发苦,他喉咙干涩,胸口弥漫着尖锐的疼痛,连指尖轻颤间都觉得难耐的疼,少年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连开口的力气都没有。
呼啸的风雨钻进心脏,在残破不堪的软肉上肆虐,一寸寸扼住所有脉络,也扼住了少年的呼吸,南卿闭了闭眼,艰涩出声,气流从胸口最脆弱的地方掠过,带起一阵细密的疼痛。
“我……”
阮栖打断他的话,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微微仰着脸,在雨中红了眼眶,微微的哽咽。
“南卿,你就是仗着我喜欢你。”
她心软,看不得少年受委屈,看不得他吃苦。
女孩在他面前再次红了眼眶,让少年骤然慌张,南卿想抬起手,才发觉自己指尖冰凉又僵硬,他抿抿唇,艰涩出声,喉咙沙哑。
“不是的。”
他只是,太难过了。
少年微微弯腰,指尖落在女孩眼尾,染上了温热的泪,他姿态小心又卑微,眸子浸润着夜色的凉,嗓音哑得厉害。
他说:“别不要我。”
胸口空荡荡的,只有漫无目的的风雨四处掠夺着呼吸,少年连血液都冰冷,稍稍一个动作就牵扯出尖锐的疼痛。
阮栖红着眼睛,瞧着她清冷的少年郎如今露出这样忐忑又低微的姿态。
她能感觉到,只要她现在轻轻一推,少年就要倒下了。
明明拒绝她时那样冷淡,现在又这么小心翼翼。
阮栖吸吸鼻子,握住少年冰凉的手指。
她微微仰脸看他,眉眼认真。
“嗯,不会不要你的。”
少年是她的软肋,谁也碰不得,阮栖能忍得了所有的委屈和难过,但少年朝她一低头,她就溃不成军了。
阮栖有点自暴自弃地想,这是少年自己走过来的,她干嘛要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