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上去。”
将离点点头,两人踏上车内。
“起驾——”
马车走动起来,将离牵着林羽泽的手不愿放开,眼泪一滴一滴地砸在龙袍上。
“阿泽,朕,是不是很没用......不但保护不了你,还无法为你讨个公道。”
将离咬着下唇,肩膀一耸一耸地,眼看就要哭成个泪人,皇帝威仪全无。
林羽泽手一拉,将女皇拉进怀里,紧紧抱着,蹭着将离的鬓角,轻声道:
“不是陛下的错,是我们这些臣子......”
想得到的太多了。
见到林羽泽后,将离仿佛打开了闸口,回到寝宫后,哭了又止,止住了又哭,将数月来的委屈、迷茫尽数宣泄出来,终是哭累了,在林羽泽怀里睡着。
林羽泽描绘着将离的眉眼,原本张扬的眼角,像是受了伤一般,委屈的垂着。
睡,将离,即使在肮脏的权力中心,还如前世那般纯洁无暇。
坏事,都由她来做......
第二天不是上朝的日子,无人来打搅两人的安眠,林羽泽先醒来,随意披上披风,往寝殿外走去。
今日正好是徐德忠值守,见林羽泽出来,行礼道:
“奴婢见过林大人。”
远方低矮的火球染红了半边天空,橘黄色的光束穿过层层城墙宫室,映在林羽泽的脸上,脸颊上的肌肤感受着朝阳的暖意。昨夜一觉好眠,未做什么噩梦的林羽泽心情甚好。
看着远处的林羽泽双眼闪着朝阳的光辉,眼神一转,看向徐德忠。
大总管幼进宫,如今十多年过去,早已是人精一个,令周围的奴婢皆后退数十步,直到再听不到两人的说话声为止。
“徐总管,当年父亲送你进宫,便是看中你的天赋,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不比朝中那些家伙差。”
徐德忠谦虚的弯腰垂首,“林大人谬赞了,奴婢不过一阉人,怎敢与朝中大臣相提并论。”
“昨日陛下与我提过,宫里如今没有多少妃嫔皇子,许多宫室空着,数百名侍女太监无事可做。陛下想放一部分人回民间,遭到内阁的阻止,理由是放走太多人易泄露宫闱秘事。”
徐德忠:“阁老们说的不无道理,且我们这样的人,回了民间,又哪有什么出路,无人看得起,恐怕过得凄惨无比。”
林羽泽对内阁的观点不置可否,只道:“当时父亲将你与凌子耀同时送进宫内,你与她同样表现不俗,你却做了内侍,而她却做了锦衣卫指挥使,步步高升,如今已是后军左都督,你可心有不甘过。”
徐德忠腰弯得更低了,“不敢。凌都督领兵极有天赋,是众臣们认同的将才,奴婢卑微之躯,不敢与皓月争辉。”
林羽泽笑笑:“不敢么?莫非是认命了。”
徐德忠低头不答。
“很快,你们便有自称臣的机会了,你且记着,这个机会是本官给你的,不是父亲。”
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寝殿门后,徐德忠呆立在原处,久久未回神。
将离依旧还未醒来,林羽泽无意叫醒她,去书桌上拿了将离带回来的奏折看起来。
有今年开恩科的折子,新皇登基都喜欢开科取士,朝中众臣互相盘根错节,不如新科进士们用的趁手,特别身世干净的寒门进士,皇帝最是喜欢,可惜这样的人,死的也快。
还有南方各省为了夏季汛期预防水灾,奏请修建堤坝的,想来大臣们又有不少钱可以捞取了。
随意翻阅着,听到了床榻那边被褥摩擦的声响。
“阿泽在帮朕看奏折么?”声音带着刚醒来的迷蒙。
林羽泽摇头轻笑,似是在感叹什么,将奏折丢回桌子。她不是阁臣,却毫不避讳的看着这些朝堂机密,女皇对她也从不责怪,也真是没得说了。
坐在榻边,女皇揉着眼,脸上尤带惺忪,本来一双挺有威严的凤眼,此刻看上去却染上几分妩媚之色。
忍不住伸手抚摸将离娇艳的脸庞,林羽泽痴痴望着,她不想这张极为相似的脸,再变成前世霍将离那般,饱经风霜后盛开的梅花虽美,却太苦了。
“将离......”
“嗯?”
“以后朝堂上欺负你的人,你都记下了,且等以后我帮你欺负回去。”
将离并未露出喜色,反而面露担忧,林羽泽自昨天见到后,与从前,不一样了。
“不,该是朕护着你的,阿泽这是嫌弃朕么?”
林羽泽笑笑:“怎么会呢?”
一道细而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是内侍的声音,但不是徐德忠的。
“陛下,太后娘娘吩咐奴婢来说一声,兵部侍郎家的公子今日来探望娘娘,太后想让您也过去坐坐。”
自女皇同意选秀以来,太后就召见了许多她外戚家的适龄青年进宫,每次必拉着女皇过去一同用膳,期望能在正式选人前,让自己子弟在女皇眼前混个脸熟。
将离好歹是她的亲生女儿,太后觉得就算选不上皇夫,选个自家子弟进宫做个侍郎总是不成问题的。
兵部侍郎家的长子柴广轩,正值弱冠之年,亦是特地等了几年,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