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
怜奴捂住眼睛,道:“我本想离开蒋家,自谋生路,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何处不可为?只是……”
姜元怜惜的拍上他的肩,疼爱道:“不要妄自菲薄。”
怜奴摇头,“奴这样,已经什么都不能做了。”瞎了一只眼睛,他就算投效到一位主公座下,也不可能列席诸公之中。空有满腹锦绣,却无处可投。
姜元此时才懂怜奴想要什么,他在蒋家时为人所欺,大概一生所愿就是能抬头挺胸的做人,说不定还想把蒋家踩在脚下。可惜眼睛被人刺瞎后,这个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了。所以他才会这么恨蒋淑。
他低声道:“若我为王,日后你或可为卿。”
他相信怜奴找到他这里来必定是有所求的。
怜奴抬起脸,仅剩一只的眼睛像注入了无限星光,“肝脑涂地,不敢悔也。”
两边谈好价码,姜元就问起蒋家的事。
怜奴知无不言!
“蒋淑与其弟蒋伟的感情如何?”姜元问。
怜奴道,“蒋淑性情孤傲,唯我独尊,蒋家从上到下,皆须听他从他尊他,蒋伟与蒋珍在他面前如奴仆一般。”
怜奴就把蒋娇的事说给姜元听。
蒋娇与蒋淑、蒋伟、蒋珍皆是同母所出,蒋娇出生时,其母已年近五旬,据说蒋娇出生时,满室异香!
彼时蒋淑已有妻室,却仍未有子,蒋娇据说从小是在蒋淑膝上长大的,待她如珠如宝。
蒋娇极美,曾有郑国人偶遇蒋娇,称“江山之美七分,蒋家娇女三分”,以江山相比蒋娇,可见其美。
怜奴说到此处,细心观察姜元神色,见他固然赞叹,却并无向往之意。
看来能让这个公子动心的不是美人。
怜奴继续道,“蒋娇未长成时,已有人相求,皆被蒋淑拒绝。”
这些人中不乏他国富豪、公卿之子。
后来就出事了。
先是蒋父、蒋母于盛夏食了一盘李子,突然就得了下痢,不出几日,蒋家就挂起白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先王也在同年八月骤然去世,当时蒋淑正在家中服丧,听闻此事就吐了一口心头血。
从那年的十一月到二月,天降暴雪,整个滨河以北全都被大雪覆盖。姜鲜只着麻衣,于露天为先王服丧,很快就病倒了,一直到第二年的四月才略有好转。结果七月吉日,朝午王送先王归陵,回来后姜鲜就不在莲花台了。国朝无主!
朝午王的继位就顺理成章了。
这段历史,从姜元懂事起就听无数人提起过,但每一个人说的,都不如怜奴详细。
把他带到涟水的姜鲜忠仆说起就是朝午王狼子野心;一直以来资助他的人却说都是权臣的阴谋,比如蒋家、赵家、田家。
而冯家和蒋家到此,却一直含糊其辞。冯家似乎更怨怪先王不该壮大朝午王的野心,姜鲜不该过于懦弱;蒋家却告诉姜元,先王扶持朝午王是有原因的,姜鲜无能,他们这些臣子当时是迫于无奈才顺从朝午王。
但怜奴的嘴里,却更像是朝午王抓住了机会,蒋家等人趁势而起,姜鲜固然无错,却因此成为了牺牲品。
“之后,蒋淑是想让蒋娇为后的,可赵家却成了最后的赢家。”怜奴道,没有吊胃口,直接说:“赵家将宫中侍卫还给了朝午王。”
鲁王宫有八百健卫,军奴愈万。
这近万人都在先王手中攥着,先王骤逝,虎符突然就不见了。朝午王一直在偷偷找,一直没找到。要不是姜鲜连王玺都没藏,他还真以为是姜鲜藏起来了。
赵肃就带着赵阿蛮去见朝午王,将虎符藏在赵阿蛮的腰带内。朝午王解了赵阿蛮的腰带才现虎符,便答应迎赵阿蛮为王后。
怜奴道:“蒋淑棋差一着,只能退后一步把蒋娇送进王宫,以为夫人。”
蒋娇进宫后十分得朝午王喜爱,赵阿蛮就常常与蒋娇争斗,至使蒋娇落了一胎。
就算知道这个孩子没生下来,姜元也吃了一惊,心都快不跳了。
怜奴道:“蒋娇落胎后,赵肃和蒋淑都进宫了,在伪王面前打了一架,赵肃送十个美女给伪王,了结此事。”蒋淑除了让蒋珍进宫看望蒋娇之外,也没有再做别的了。
从那以后,朝午王对蒋娇也不复往日宠爱,开始大肆征讨民间美女。
怜奴道:“依奴所见,伪王想以蒋娇离间赵肃与蒋淑。”只是朝午王现还是赵肃更高明,便偏向赵肃。
姜元听得都入了神。在他的想像中,伪王是个奸诈小人,篡得王位后就醉生梦死的过日子,平时只听赵后与蒋夫人的摆布,任其二人在宫内为非作歹。但一个篡位的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受权臣摆布?他想祸水东引,让蒋家与赵家生隙,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蒋淑不是被赵肃吓退的,他是觉了伪王的心思后,与赵肃合演了一出戏!
怜奴道:“只是伪王没想到,赵肃与蒋淑早就商议好了。”
姜元一惊,摆出一副笑脸,“哦?怜儿快说!我都等不及了!”
怜奴垂下头说,“这都是奴猜的。”他摆出一副深思的面孔说,“蒋淑与赵肃从无私交,可蒋淑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