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只能进屋,再去见一见刚才那个人。
这人是谁?
顾清音一时想他可能就是龚大夫,只是龚大夫跟他们开个玩笑;或者他是……龚香?呵呵,不太可能。
在他的想像里,龚香是一个更高深的人物,应该更不同凡俗一点——不是这种性格。他可以严肃,可以深沉,可以是任何一种面目,刚才那种不要脸耍赖皮的人,应该不会是龚香吧?
他们站到了华灯初上,然后灯再次熄灭,顾清音站得腿都僵硬了,最后,顾釜终于迈步走进了那间屋子。
顾清音马上活动僵硬的腿跟上去。
屋子里有另一个呼吸声,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守在门边的阴影里,如果他有歹心,在顾釜和顾清音进屋的一瞬间就可以取走他们的性命。
在窗下的阴影里摆着一张横榻。
榻上的人出声了,“阿悟,不要失礼,请顾公子和小公子坐下。”
这个叫阿悟的男人先点了灯,然后把灯举到榻前,顾清音看到那个男人坐起来,看起来他一直没有睡。
“见过龚公。”顾釜行礼道,“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龚公不要见怪。”
顾清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人是龚香?那个失踪的龚香?
龚香盘腿坐在榻上,随手一指:“请坐吧。”
“不必,我奉王令而来,求见龚大夫,还请龚公代为引见,顾某感激不尽。”顾釜说。
屋里安静下来。顾清音默默屏住呼吸。
龚香看着榻边摆着的香炉,炉烟缓缓上升,在一尺半处徘徊环绕,仿佛一座迷宫。
他好像出起了神,又把眼前的人给忘了。顾釜没有催促。顾清音知道,这是在比耐性,看哪一边更沉不住气。
顾釜是奉王令来的,他代表的就是大王,同时也代表他自己,如果他在此时失礼,那不但是大王的使节失礼,也会让他这个新任郎中蒙羞。
第一次,顾釜希望一切都完美无瑕。他不但要见到龚獠,还要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瑕疵。
他们现在好像是被难为住了,但事实上他们也逼得龚香束手无策。看,他们都逼到他的榻前来了,让他连觉都睡不成,就不信他们站到天亮!这人还能不让他们见龚獠!
哼哼,看他能不能不吃、不喝、不拉、不撒!
顾清音深吸一口气,信心百倍的打算奉陪下去!
“好吧。”龚香深深的叹了口气,对阿悟说:“领他们去突豚那里。”
阿悟低头:“是。”起身,对顾釜和顾清音说:“请两位随我来。”
踏着月色,三人离开龚香的居处。走在路上,顾清音看看前方领路人高大的背影,小声对顾釜说:“如果他们骗我们怎么办?”
顾釜也小声答:“那我们就再回来守着龚香。”
顾清音重重点头,不就是缠得人没办法只能让他们见嘛,他深深的深呼吸,看来要耗上一段时间了……没办法换衣服,身上会臭的……
他们来到了一个屋子前,不出意料,里面有人,但不让他们进去。里面的人自称是龚大夫,但就是不肯让他们看一看脸,里面的人能拿出官帽官印,但死活不让他们看脸。
龚獠:“我真的是龚獠!难道有人敢在我家里冒充我吗?!”
顾釜:“……”
顾清音:“……”
这就是不认识人的麻烦之处。
顾釜也无奈了,他不敢直接怀疑此人,万一对方真是龚大夫呢?
……但为什么不敢让他们看到啊?没听说龚大夫长得哪里有碍观瞻啊?
顾釜小心翼翼的问:“龚大夫,你多日未见,大王很是担忧……”
隔着窗户,屋里那人呼呼的哭起来:“大王如此想念我,如此关心我……呜呜……”哭了一阵大王的深情厚爱之后,“龚大夫”表示他也很想念大王,非常想念,巴不得立刻就能见到大王,一解相思之苦。
顾釜问:“既然如此,大夫何不这就随某进宫求见大王?是有何不便之处吗?”他在窗前踮着脚往里张望,就见那个人影迅速避到了阴影里。
……到底是不是真人啊?还是只是声音相似之人?
“龚大夫”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屋里出来个小侍童,总角年纪,他拿着一卷帛,当着顾釜的面封进木盒中,再捧给顾釜,说:“我家主人说,请你把这卷书奉给公主。”
“……”顾釜。
难道不该是大王?
窗里的人说,“请把此物奉给公主,里面句句都是我的肺腑之言,如果公主从我所请,我就进宫见大王。”
顾釜复杂的揣着此盒出去了。
他不该惊讶的。
龚大夫知道公主。或者一直以来和龚大夫打交道的不是大王,就是公主,这才是莲花台的真相。
走到大门外,晨光已经初现。
他们在这里浪费了一天,但也不算无功而返。
顾釜叹了口气,上车问顾清音,“我要直接进宫,你回去吧。”
接着就看到顾清音神色不对。
顾釜:“是不是还在想那人是不是龚大夫?”他叹气道,“我也不知道,但既然有这卷书,就先把它送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