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他靠得太近。
姜姬好奇的放下书简。
“公主,请让这些人退下。”他说。
“不行。”她摇头,“啾啾,我不相信你。”
白清园,小名啾啾。这是把他送来的齐太守说的。
那个道貌岸然的男子就像一个可靠的长辈,他领着白清园进来时,白清园的脸上带着对他的信任,他当时还没有发觉他到这里来的使命意味着什么,他克制,但似乎有一个高尚的理由让他接受了。
不过没几天他就发现了这一切不像他想的那么容易接受。
于是,他开始用他的方式进行反抗。
从他的反抗模式看就知道他以前是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还有他的小名……啾啾……
他一定受尽家人宠爱,从小到大都没有遇上过挫折。龚香说他的书读得不错,先生教得好。
虽然不是天才,但也能称得上是有才有貌,家有薄产,如果没有意外,他应当可以拥有一个幸福的人生。
可惜……
姜姬有些可惜白清园,所以她不会强迫他做他不愿意做的事,如果日后他有了喜欢的人,她当然也会放他离开,她还会照拂他的家人。
但现在他必须要留在她这里。
他的脸实在很有说服力,没有一个人怀疑姜姬在作戏。而且连白清园自己都真情实感的相信她对他图谋不轨。
她收了许许多多的美人——好色。
但又慢慢都送走了——最宠爱的那一个吃醋了。
白清园每天吵吵闹闹要走——持宠而骄。
她当然舍不得最美的一个走,只好把其他的美人送走。
然后,她又舍不得那些美人,偶尔悄悄把他们从宫外再接进来,偶尔她溜到宫外去,一解相思之苦。
这就是最近在街上流传的关于公主的风流韵事最新版。
姜姬,也站在了摘星宫里。
她很久没回来了。
从商城回乐城后已经一年了,可她一直没有回来。
“去上柱香吧。”她说。
蟠儿就引她去了祠堂,里面供着的神女像和侍女像看起来已经很陌生了。
她这才惊觉,她已经忘了陶氏和姜粟长什么样。
她站在那里很久,仔细的看她们——她们是长这个样吗?
比她记忆中的还要更小一点。陶氏就是一个身量不足的孩子,姜粟,她走的时候大一点,但也是个小少女。
她用力的记住她们,亲手把蟠儿送来的食物放在供桌上。以前他们每天吃草根都吃不饱,可现在她可以在供桌上摆堆成山的谷子,整只鸡,还有一大盘的蜜饯。
等她回过神来才发觉身后有一个人。
姜武。
他站在那里,没有进来。
她回身看他,勇敢的迎向他的目光,发现其实也不像她想的那么难堪。以前她尝过亲人失望冷漠的视线让她有多难受,爱会随着时间慢慢减弱,恐惧却和时间成正比,时间越长,他们的恐惧越深刻。
过去这么久,他好像也没变得更恨她?
她觉得这就是个好消息。
“你去樊城吧。”她说,开门见山。
不多说废话,不问他最近过得好不好,不需要温柔。
简单一点,对他们都好。
姜武迟疑,艰涩的开口:“我走了,可以吗?”
“可以。”她点头,“我能撑住。”
暂时没问题。
现在局势已经平稳下来了,有能力也有野心的人已经全都消失了。
姜武不看她,看着门槛说:“来了这么多人……我听他们说,这些人都不怀好意。他们这么多人……”
看来他有门客,也有谋士了。
她已经很久都不过问他的事了。她不想再让他觉得他在她眼中也只是个工具。
而且,如果她一直告诉他该怎么做,他永远都学不会自己思考。
那些找上门来的人对他到底有几分忠诚,他多摔几个跟头就会分辨了。
她不想再扶着他走了,就算摔得再狠,他也该独立起来了。
“他们的人越多,越不可能是一条心。”她笑道。
姜武点头,奇异的听懂了。大概是因为最近他身边的人也变多了,他看到了很多这些人里外不同的面孔。
“那我去樊城,找他们要兵,他们不给的话,我能杀人吗?”他问。
她有一瞬间以为他在讽刺她,然后就发现不是讽刺,而是他真的在问她做事的底限在哪里。
她摇头:“不能杀。你要把兵册拿在手里,把城主印拿走。如果他们不把兵给你,你就要他们解散士兵。”
“解散?”姜武不解,她不想要那些兵吗?十万人,他以为她一定不会放过的。但她却告诉他不能杀人,只要兵册和印,如果那些人不给他兵,只要解散那些军队就行了。
“把士兵赶走,让他们回家乡。如果他们要军饷,你不要自己掏钱,让他们说当时是谁召他们来的,谁发的兵书就找谁要钱。”她说。
以前她用杀来立威,但现在不一样了,姜武现在代表了姜氏,代表了大王,一个嗜杀的大王只会让人恐惧,会让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