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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们也跟他约定,通常是一年送两回。
但给他送钱送物,这毕竟是在自己身上挖肉,这些小城的县令肯定不是心甘情愿的,偶尔就会有拖欠,以次充好也是常事。
姜武也习惯了,逢到这时就让人去那几个城外晃一晃,那边下回就不会这么这干了。
算是相处融洽。
但给大军的粮草不可能是随取随有的东西。首先,要从城中各家收钱,其次,要找相熟的商人以最便宜的价格买到最多的、质量差不多的粮草,各家再准备一点自己的心意,再由各家分别雇人,集合到一起,商量一个大吉大利的日子,把这些“贡品”送到浦合。
所以,姜武一看到铜城附近的驻军提前发钱发粮了,就知道肯定有问题。
他这才快马加鞭的回来告诉姜姬,她和铜城离得这么近,那边有情况发生说不定就会影响到她。
“我知道了。”她温柔的笑着说,像是没怎么放在心上,“你先去洗个澡,然后来吃饭,我有事告诉你。”
她笑得这么开心,看来是好事。
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轻飘飘的,像抖去尘埃,变得轻松了。
“好。”他答应着说,“我去洗澡。”
姜姬含笑目送他走到后面去,心里想着他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
一、二、三……
她刚数到五十一,姜武就从后面跑过来了,他赤着脚,赤着上身,看来是已经脱了衣服准备洗澡。
然后就在灶间看到了也在洗澡的姜礼他们吗?
她笑了。
姜武跑过来就看到姜姬趴在窗户上,伸头正往这边张望,她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孩子气的表情,好奇、顽皮、喜悦。
他看到她在看到他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来。
他眼眶一热,大步冲进殿来。
“好啊!你不告诉我!你给我过来!”
殿外的小童听到殿中的公主发出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大笑声和奔跑声,大将军的大脚板在地板上发出啪啪的声音,他在追着公主……啊,追上了!他听到公主尖叫了。
“啊!”姜姬被从背后抱了起来,“我错了!我错了!哈哈哈哈!”
“知道错了?还捉弄我不了?”姜武还没洗澡,身上脏得很,头发上、脸上、手上、手臂上全是土,他故意抱住她,在她脸上抹上一道道灰印。
“不敢了不敢了!啊!什么味!”她被他故意捂到鼻子前的手臭的快晕过去了,头立刻扭到一旁。
“马味。”他继续把手按在她鼻子上,“闻闻,你跟马住半个月,你也这个味,我吃饼都是这个味。”
“恶心死了!不许碰我!走开走开!啊!”她实在不是他的对手,被他按在膝盖上,他一只手就制住她了,任她怎么挣扎都像蚍蜉撼树。
他抱住她说:“都回来了。”这样你就不会再伤心了吧?
“嗯。”都回来了。
晚上,沧海楼开了一个宴会。
姜礼、姜温、姜俭、姜良、姜勇重新拜见公主。
姜姬也郑重的把他们介绍给卫始他们。
卫始等人是知道这几个少年的,在这里看到他们,也不免唏嘘。
“敬诸位。”卫始一仰而尽,“你们这么多年,仍不改忠心,我等佩服!”
姜礼以前是大哥,现在还是以他为首,还了一杯,道:“我们兄弟还年轻,见识浅薄,以后还要向卫大兄多多请教。”
这个场合,羊崽本不该出来。姜良本来把他留在后面,交给黄老照看的。
但公主却让人把他喊来了。
这个孩子流着姜元的血,他的下半张脸很像姜元。
可他偏偏是姜良养大的,姜礼几人也都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看。
姜姬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心道就把他当成姜礼他们的弟弟吧,何况一个小孩子,迁怒他也太蠢了。
既然是弟弟,这种家宴就不能不让他来。
姜姬把他放在榻里,两边都有屏风,她想看看羊崽会怎么做。
羊崽先是想从另一边下跑去找姜良,姜姬用眼神示意一个小童挡在他的去路上。
羊崽看看她,拐到另一边。
姜姬清了清喉咙,把腿放平。
姜良发现了,正有点担心,就听姜勇在旁边稀奇:“公主竟然在逗羊崽!”
逗?
姜良立刻去看公主的神色,公主果然是一脸兴味。
……奇怪,公主好像比以前更、更、更像个小孩了?
两边都下不去。羊崽乖了,靠着屏风坐。
姜姬看他半天不动,就示意小童给羊崽拿一点吃的来,别让他无聊,她去听卫始和姜礼他们聊的事。
姜礼他们在魏国四年,知道的可比那些商人详实的多。
她刚一转头,跟着就听到小童的惊呼,再回过头来,刚好看到羊崽翻过屏风的两条腿!
这小兔崽子翻过去了!
不走寻常路!
她大笑起来。
在她的笑声中,羊崽一溜烟的绕过屏风,跑到姜勇身后藏着。
因为他最高大吗?
因为她笑了,宴上的人就都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