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这边的人全起来,然后指着那些车问:“车上是什么?你们这是准备干什么去?”
付鲤不敢说他们是来打姜武的,虽然这是个误会。他连忙指着粮车道:“这是公主要我们带上的,全是粮食!”
“粮食?”
“有吃的吗?”
“他是不是在说粮食?”
姜武听到身后的人鼓噪起来,索性让人就地卸车,由于带回来的人太多,他带去的干粮早就不够分给所有人了,大半的人都是饿着肚子行军的。
现在既然有吃的,再带回摘星宫开伙做饭也太麻烦了,何况这些人都还没有洗澡剃头,蟠儿说过这些人就算要当公主的护卫,要当军奴,也不能把虱子臭虫带进去,万一让公主也染上了怎么办?
可现在城外的河都是涸的,他到哪儿去找地方给这些人洗澡?
没柴没锅没水,所谓的吃饭,也不过是把麻袋打开,一人抓一把豆子吃。袋中的豆子都是混到一起的,其中还有砂子小石头等,但也没人嫌弃,所有人都坐在地上吃“饭”,一边小心翼翼盯着正在跟人说话的姜武。
“刚才将军过去,那些人都跪下了。”
“凤鸟将军有神威啊……”
“跟着将军,肯定能活下去!听说将军不会让我们当役夫,不用修城墙、修路,也不用背石头!”
“就算背石头我也愿意!”
“公主在哪里?莲花台还是摘星宫?”姜武几十天没见姜姬,想得厉害,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感,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她,就觉得自己哪里都不对。
胡子该割了……要是能洗个澡就好了……附近没有河啊……这狐裘穿得太脏了,还破了个洞,怎么办……
付鲤有些犹豫,他面上一迟疑,姜武握着矛的手就紧了,沉下脸问:“公主有事吗?宫里的什么夫人又欺负她了?又告她的状了?还是街上又有什么传言了?”
付鲤一看他手上的矛就发抖,只好把姜旦在新年的不禁夜中自己偷偷溜出摘星宫,跑回了莲花台。
姜武一听就不信。姜旦那么小,出门后连方向都分不清,他怎么会自己跑回莲花台?
“听说现在王后养着小公子,公主也说没事……”付鲤说完这个,悄悄看了姜武一眼,看他脸色不好,更害怕了,公主要杀他还难一点,姜武要杀他,一矛就行了,这又是在城外……
他突然想到两个“好消息”,忙道:“将军还不知,大王给大姐和二姐都许了好亲!大姐和二姐都嫁人了呢!”
“什么?”姜谷和姜粟嫁人了?!
姜武飞身上马,决定先回一趟摘星宫。
本来坐在那里吃饭的众人一看到他要走,纷纷跑过去:“将军不要我们了吗?”
“将军去哪儿?”
“将军!”
“将军要走!”
姜武喝道,“肃静!!!”
付鲤就看到这乌泱泱的一两千人像一起被剪了舌头,安静得吓人。
他们全都看着姜武。
姜武挑出几个这次同去的人,“你们留下!等我回来!”
一听姜武还要回来,这些人就不害怕了,纷纷回到原地坐下,聚在一堆,又挡风又保暖。
姜武叫上付鲤道:“你随我回去。”而跟着付鲤来的人却全都被留下了。
付鲤跟在姜武身后骑马回城时,隐隐觉得身后空荡荡的,有些不安……
姜姬听到马蹄声,但是只有两匹。
“是付鲤回来了?”她站起来走到窗前,底下胡鹿在大喊:“将军!是将军回来了!”
她立刻退后,避开窗户,心像沉进了深渊,又像提到了喉头。
不多时,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渐渐的——
一个灰头土脸,像乞丐流民的人站在她面前。他脸上全是土,胡子乱七八糟的扭曲着,糊满了半张脸,只有一双眼睛黑白分明,亮得吓人。
“米儿!”
一个既熟悉又不熟悉的声音喊她。跟着眼前一花,她就被一个又脏、又臭的怀抱给包住了。
“米儿!米儿!我回来了!怎么不喊我?”一只大手摸着她梳得顺滑干净的长发,摸着她漂亮精致的衣裳。
她却完全反应不过来。
姜温有些茫然,拉着姜礼小声问:“将军说的是什么?”怎么听不懂?
姜礼也没听懂,不过他看得出来,此时将军和公主都不需要他们在旁。他轻轻叫上所有人都下楼去了。
楼中只剩下了他们两人。
冬日的阳光从窗户照进来,微弱的光芒似乎连照到地上的力气都没有,只在窗前投下一片虚弱的光团。
空气中飘浮着灰尘,星星点点,微白微灰,在阳光下像一个个飞舞的小精灵,自由自在。
她觉得鼻子喉咙里全是灰,想咳嗽,可却舍不得出声打破这一刻。
还是姜武抱着她坐下来,却看到她的脸上、脖子上沾上了一道道灰印,他连忙看自己的手,嘿嘿笑着把手背到后面,跟着又拿她的袖子给她擦脸,把雪白的里袖也给弄脏了。
“啊……”他记得蟠儿说过,这衣服洗了就失了颜色。
看他在盯着袖子看,为这点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