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姬想了很多种可能,但当她看到姜谷雀跃不已的样子,突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但老实说,她真的庆幸见到的是这样的姜谷。
姜谷脸颊生晕,乐陶陶的说:“公主!大王给我许亲了!”
冯瑄就在旁边,观察姜姬的神色,看她在姜谷察觉到之前就掩盖住了震惊,沉默温柔的看着这个女人,听她说话。
他想起了龚香的话:“照你所说,这个公主不爱权势、不爱美色、不爱财富、不爱享受,那唯一能牵动她的只有感情了。她的情系在谁的身上呢?”
这才是让他答应这件事的根由。
不管大王对公主的宠爱是真是假,摘星公主已经成了鲁国的一颗明珠,不论是大王还是他们都不会允许这颗明珠落到地上,沾染尘埃。
但公主固然年幼无知,却不像一般幼稚的孩童那样好摆布。对待普通的孩子,可能一顿鞭打,一颗糖果就能收服他。就像如今在承华宫的小公子。
冯瑄一直在思考如何对待公主才最合宜,但他的试探都失败了。
他教导公主礼仪知识,公主却并未因此自卑而依赖他、信服他;他不再探望公主,她就立刻找到了代替的人,正是这样他才发现在他想驯服公主的同时,公主也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
他曾赞过公主胸有山岳,心比金石,却没料到她竟是一个独夫。称孤道寡之人,尚且未必如此,一个不过髫年的小女孩,却已经打定主意谁也不靠、谁也不求了吗?
从开始到现在,出现在公主身边的人有他,有龚獠,甚至龚香也曾递出善意,他们中有的可以给公主金钱,有的可以给公主权势,有的可以为公主出谋划策,他们都等着公主低头。
结果公主见到他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冯家是不想要冯乔与冯半子的性命了吗?”
冯瑄在那一刻遍体生寒。
公主从没打算低头求饶!她在看到他的同时,就亮出了刀刃。
公主,竟是一柄利剑。
冯瑄一点也不想去试一试公主的剑锋,以已为剑,伤人伤已。公主孤身一人,他身后却有冯家,他伤不得公主,也不能容许公主伤害冯家。
然而直到此时,当他看到在这个女仆面前的公主时,他才承认,他之前对待公主的做法是错的。
他用危机来警醒公主,当龚獠以财富来追求公主,龚香以明言警句来打动公主,可谁能想到,能打动公主,令公主动容退步的不是金钱权势,而只是这几个仆人呢?
姜谷从没想过自己会嫁给那么好的一个男人,她也从来没有期望过一个这么好的婚事。大王是把她当成女儿嫁出去的,她虽然不是公主,但她觉得这样已经很好、很好了。
“我好幸福……我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姜谷捂住嘴,笑中带泪。
姜姬也感受到了姜谷有多快活,她轻声说:“摘星宫里有很多东西,你和姜粟都带走一部分当嫁妆吧,对了,那些布,你们一人一半,做新衣服穿,还有玉币。”她喊蟠儿上来,让他把那箱玉币搬上来。
“我不要!我不能要!”姜谷连连摆手,“那是你的!”
姜姬:“我要出嫁还早呢,以后我还会有玉币的。这个你们先拿去。”
等蟠儿过来,她让蟠儿把姜谷带去挑选玉币。
等姜谷一走,她的神色就变得冷硬。
“公主,请放心。姜夫人嫁的人是我的父亲,绝不是什么无名无姓之人。”冯瑄陪着姜谷过来就是为了说明这个。
“你的父亲有了你这么大的儿子,他还会对我姐姐好吗?”姜姬直言道。
既然姜谷被大王以女儿的身份嫁给冯宾,那她就可以称呼她为姐姐了。
冯瑄沉默半晌,“……我不能代替我父答应你给她一个孩子,但我可以保证,姜夫人在冯家会受到应有的尊重。”
“我要见她的时候,就要见到她。”她说。
“这个自然。公主随时都可以去冯家召姜夫人进宫。”冯瑄道。
姜姬轻轻松了口气,问:“那我二姐呢?也嫁给你父亲了?”姐妹共夫,一个为滕。
谁料冯瑄竟然摇头了!
姜姬的眉毛登时立了起来,她顾忌着姜谷没有高声,压低声说:“你们冯家在宫里有两个女儿。你以为我大姐无事,我就会忘了二姐吗?”
冯瑄皱眉道:“公主慎言。”
“你想试试我话里的真假吗?”
“公主若真能伤我冯家一女,就不顾忌姜夫人吗?况且,若一女有伤,另一女难道还会再落入公主的手中吗?”冯瑄逼问道,“公主太自大了吧?”
姜姬此时笑了,“我几时说过,是由我动手?我若只是递给旁人一把刀,那人用它扎人,难道还是我的过错?”她盯住冯瑄的眼睛,“你们手中握着我姐姐,我确要顾忌几分,但若我姐有伤,你们却有两个女儿在宫里,一个死了,还有另一个。何况就算这二人都没了,冯家日后不再送女进宫了?我却只有这两个姐姐。”筹码越少,机会就越少。
冯瑄的脖子后的汗毛又竖起来了,他不得不求饶的低声道:“公主休怒,是某失言了。”他没有再拖延,皱眉道:“姜夫人之妹,据我所知是嫁到了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