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座典型的西南民居,跟桃园街很明显的北方建筑风格大相径庭,室内以木质结构为主,楼梯被岁月侵蚀的有些斑驳,踩到上面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动。赵凤声上楼时挠了挠裤裆,拍着令人倒胃口的马屁,猛然发现脚下颇为粘稠,像是踩到潮湿的泥土。
赵凤声抽动鼻子。
血腥味。
灯光太暗,看不清具体情况,但是从三楼滴滴答答坠落着不明液体,和木头接触发出瘆人的动静,缓缓顺着楼梯流淌。
是人质被杀留下的痕迹,还是两名被击毙的凶犯?
赵凤声咬了咬腮帮子,刺痛感瞬间传入脑部神经,不再让自己胡思乱想,回归到平静心态。
上到二楼。
十几名举着枪的男人,出现在赵凤声视线中,借着昏暗的月光,赵凤声依稀能辨别出几人端起黑洞洞的
枪口,混杂着烟味和臭脚味,还有浓郁的血腥气息,一种压抑到极点的窒息感扑面而来。赵凤声左顾右盼,除了手里有武器的凶犯,并没有发现歹徒所说的五名人质,赵凤声第一个念头就是——被骗了。
二楼总共十来个人,算上被击毙的两位歹徒,数目和杜晨华所说的人数一致,三楼有两人被彪子点了天灵盖,污浊不堪,匪徒们搬到二楼也合情合理,没有重兵把守,人质不太可能被关押在三楼,赵凤声脑袋转了转圈,就判断出人质存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一个阴森可怖的声音从角落传出,“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
声音的主人年纪不小,透着一股铿锵之音,起码不是二十多的毛头小伙子,赵凤声迎着月色,发现那人坐在一个木椅中,身材偏瘦,幽幽月光照射在一双皮鞋上,油亮可鉴。
“在下叫赵小贵,这位大哥怎么称呼?”赵凤声弯下腰杆,笑意然然说道。
临阵磨枪,不亮也光。
为了麻痹敌人,赵凤声还给自己起了个临时名字,把一个“小”字揉合到里面,又把肖贵的名字借来用用。小贵,赵凤声前几天刚在部队学了心理学,知道这种邻家男孩的名字,会给人一种不由自主的懈怠暗示。赵凤声从小被李爷爷灌输放低姿态的好处,尤其是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腰杆能弯多久就多久,说话能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我的名字?恐怕你们缉毒大队上上下下都知道吧?”角落男人大大方方说出了口,“我就是你们抓捕多年的刘本旺。”
“原来是刘大哥啊。您的名字我还是头次听说,其实我就是公安局混口饭吃的临时工,一个月八百块工资,他们那帮正式工怕死,就派我来给您传个话。刘大哥您可千万要高抬贵手,我上有六十老母,下面连个香火都没传承,您要是看我不顺眼,骂我几句,打我一顿,我赵小贵绝对伸脸接着,只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好让我回家给老娘养老送终。”赵凤声点头哈腰说道。
哪怕深陷龙潭虎穴,杜晨华听到他抹黑公安人员的意思,还是不冷不热扫了他一眼。
“哦?看不出你还是个孝子。”刘本旺终于从角落里走出。
他的身材并不高,甚至相比于肖贵来说还有些矮小,可给人一种泰山压顶的强烈压抑感觉。
“小伙子,口才不错,如果你不是公安系统的人,我还真想把你收编到我的麾下。可惜…”刘本旺举起一把手枪,瞄准赵凤声头部,慢条斯理道:“可惜你的话太多了。”
赵凤声心神一颤,冷汗汹涌流到脖颈。
“言多必失,你父母没教过你这个道理吗?”刘本旺迈出半步,冷声道:“面对一个杀人如麻的罪犯,你还能侃侃而谈,可见你的心理素质极佳,应该受过专业训练。唯一的破绽,是你没有一点惊恐的模样,这不符合常理。除非…你根本不怕我。”
妈的,玩大了!
赵凤声被人用枪指着脑袋,汗如浆涌,后悔自己的
表现太出格了点,可现在不是后悔的时候,赵凤声大脑飞速运转,汗珠一滴一滴从下巴滑落到地板上。
“刘…刘大哥啊,你千万不能杀我啊!”赵凤声一屁股瘫倒在地上,嚎啕大哭道:“俺…俺就是个每个月挣几百块钱的小人物啊,他们说给俺五万块钱,俺才敢过来跟您见面啊,如果不是俺娘急着住院用钱,俺才不敢干这个掉脑袋的买卖,大哥,您行行好,就放俺一马吧…”
说到最后,赵凤声竟然鼻涕眼泪一起喷薄而出,浑身抖动不停。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本旺轻轻念道,手枪慢慢放下。
他就是个拿命换钱的典型罪犯,对自己这类人有种天生好感,不排斥。刘本旺人性中唯一闪光点,就是孝顺,这次冒着被抓捕的危险回国,一来,是谈一桩大生意,二来,就是回家看望几年没见到过的老母亲。也许正是这一点,没有让他立刻扣动手中扳机。
“那公安的人吩咐你来做什么?如果猜得不错,你
旁边的俩人,不是公安,就是部队里的好汉吧?”刘本旺眼神如同毒蛇,在杜晨华和肖贵身上不断打量。
“我不认识他俩啊,公安局的大门我刚弄清在哪,里面的人不认识几个,不信的话,你问他们认不认识我。”赵凤声抵赖道。
“无所谓,你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