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星辰流转,从天而降的浩瀚灵力聚至仙图,闻秋时周身环境倏然变化,一股无形的拉力将他缠住,就在闻秋时以为要被挪到不知名的地方时,手腕被一把握住。
顾末泽拽住他,眉头紧蹙。
不止闻秋时,所有人身处方位都发生改变,整个揽月城在仙图下错乱,仿佛有只无形的手,拨弄山河。
闻秋时察觉握住他的手极为用力,指节泛白,“我没事,你松开。”
他没有危险,只是方位受了影响,但顾末泽抓着他不放,是在以人力抵挡仙图,会遭仙图攻击。
顾末泽不言,浑身散出的灵力与缠绕闻秋时周身的仙力对抗,在一片天地动荡间,顾末泽侧头望向宛如闲庭信步般走来的身影,抓住闻秋时的右手,一抹猩红在腕骨悄然绽开。
顾末泽道: “你找死。”
郁沉炎多年未听到这般狂妄之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顾末泽修为远超乎他意料,仙图之力虽大部分用于对付楚柏月与夙默野,但这天宗弟子能阻拦片刻,绝非池中之物。
可惜,忤逆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阿闻,他让我不悦,”
人未靠近,闻秋时耳边已响起愈发熟悉的嗓音,郁沉炎像在与他商量般,少见的好声好气,但细听带着不容置疑。
“我要他的命,你不会生气吧。”
话音落下,四面温和的灵力变得狂躁,凝结成削铁如泥的万千利刃。
闻秋时脸色骤沉,一贯含着懒懒散散笑意的眉眼,堆起寒霜,他微回过头,望向后方朦胧白雾中的身影。
“你敢。”
郁沉炎脚下一顿,停在了原地。
有刹那,心脏像被只手狠狠揪住,令人窒息的熟悉感扑面而来。
他父亲郁苍梧身陨后,整个北域被阴霾笼罩,那时他尚不足十四,北域天塌了,然后全部压在了他身上,即便再如何小心翼翼,也会有出错疏漏的时候,他不止一次命悬一线。
但每次,闻郁都能带他死里逃生,对伤害他的人道:“你敢,我便要你的命。”
对他道:“有我在没人能伤你,你是至高无上的北域主,别怕。”
不曾想有朝一日,闻郁会对他说出“你敢”的威胁话语。
郁沉炎冷下脸,视线意味不明地望向顾末泽,正巧对上铺了层血似的红眸,森冷魔气抑制不住地散了出来。
郁沉炎刹时笑了,“原来是入魔了。”
既然如此,更有理由诛杀。
但郁沉炎此般念头刚起,一股宛如从幽暗地狱爬出来的森冷自天边升起,刹时染红半边夜空。
郁沉炎神色一变,豁然收起仙图。
异动产生的方向是鬼楼,阴森鬼气连在揽月城都察觉到,绝非寻常躁动。
仙图收了威压后,方才站立不少仙门弟子的街尾,转眼只剩最初的几人,楚柏月面色微凝,望向宛如泼了红墨的天际,眉头皱起,“不是鬼楼,是”
他话未说完,郁沉炎玉简传出惊恐呼声,仿佛发生了惊悚骇人之事。
“域、域主,封印在碎裂,穷狱门要打开了!”
在场几人皆脸色大变。
从上古时候,世间一切魑魅魍魉皆出自穷狱门,先贤们为保大陆安稳,在门四周建立了鬼楼,将穷狱门逃出的阴鬼邪祟封印在楼里,以免危祸苍生。
十几年前陨星谷除魔之战,就是以魔君夙夜欲打开穷狱门为起始,搅动得修真界腥风血雨。
当时险些被夙夜得逞,圣尊拔下镇压鬼楼的圣剑,才将其击退,阻止了无穷无尽的凶恶邪祟从穷狱门逃出,随后加固了对穷狱门的封印。数年后,符主闻郁以身殉道前,也对穷狱门施加了封印。
故而修真界能风平浪静多年,期间即便鬼楼有异动,也只是众多鬼魅作祟,难掀起风浪。
但今朝封印层层碎裂,穷狱门莫说打开,只要露出一条细缝,里面便会涌出密密麻麻的可怕鬼物。
届时,整个大陆危在旦夕。
“郁沉炎,用仙图,你我必须立刻赶到,”
楚柏月沉声撂下一句,边朝闻秋时走去边补充道,“顺道请森罗殿主与我们走一遭。”
本饶有趣味看热闹的夙默野,脸色骤沉。
楚柏月与郁沉炎这类以守卫天下苍生为己任的正道之士,此刻心急如焚,面对穷狱门异变不可能袖手旁观,但夙默野不同,他没有此责任,只等着两人被迫离去后带走闻秋时。
楚柏月让郁沉炎用仙图带他一起离开,如此不会让闻秋时有危险,但两人将有大麻烦,在面对穷狱门时,还得额外小心夙默野在背后使阴招。
“有胆量,我倒要看看,你楚柏月有什么分身之术邀我同行!”
转眼间,夙默野被困于神器仙图里,他脸色阴沉至极,一字一顿道,“此行不让你二人见血,本座誓死不归!”
楚柏月置若罔闻,趁仙图运转的转瞬,一身白衣轻冠在闻秋时面前蹲下,将青年细瘦白皙的手腕拉来,拨了下红绳系着的血色小铃铛。
“是他给你的吗?”
闻秋时神色微紧坐在地上,让突然陷入昏厥的顾末泽倚在他身上,他一只手被楚柏月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