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街道,天宗众人四处寻着身影,张简简眼尖瞥见不远处的天云服。
“好像在前面!”
一群人匆匆赶去,巷口立在着的青年,未束起的乌发有些凌乱,衣领格外松散,发现他们后抬头望来。
街边灯笼照亮他白皙的脸颊,左边颈侧隐隐透着薄红。
白日在龙跃台上,搅弄风云的模样不剩半点,恢复成平日弟子们见惯的弱不禁风。
众人大松口气,闻秋时画符时一下变得高远不可攀,他们习惯了亲和模样,难免惴惴不安,担心闻长老往后有所改变,与他们疏离。
好在出现在视线中的青年,眉梢一挑,还是那般闲闲散散的姿态。
就是......不知为何如受了欺负一般。
青年宽松衣衫像刚从凌乱中整理妥帖,脖颈雪肤浮现出淡淡红意,一双秋眸凝着薄雾般,看到他们,有意无意拽了拽衣袖,遮住手腕。
“长老,你没事吧!”
张简简担忧地想扑上去察看,但整个人还没靠近,闻秋时手往后面探了探,拉出一个修长的身影。
“?!”
张简简脚下一个踉跄,堪堪止住。
顾末泽怎么在这?
被拽出来的顾末泽瞥了眼他们,脸上带着被打扰的不满,瞅了瞅闻秋时拉着他的手后,神色才稍缓。
“都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闻秋时拉着人边走边道,夜风微掀袖口,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的指痕红印。
牧清元眼角一敛,握住的清霜剑动了动,他盯着被闻秋时拉动的身影,神色微凝,直到被张简简拍了下,“愣着做什么,回去了。”
牧清元欲言又止,半晌按回剑鞘,跟了上去。
众目睽睽之下,身份暴露得一干二净,闻秋时没再戴面具,回北院的路上,遇到的仙门弟子看到他,眼睛一瞅一瞅,窃窃私语。
北院大门口,闻秋时被一老一小堵住。
老的身着白衣红边的符师服饰,胸口戴着金光闪闪的天符师标志,容光焕发,负手而立,大师气息扑面而来。
小的一扫前几日的穷苦,华服金衣,十根手指戴了十枚储物戒,捧着一束枝叶,浑身上下写着“有钱,快来扑我”,将路过弟子们看的目瞪口呆。
“符老祖,”牧清元等弟子上前行了一礼。
符老祖微微颔首,和蔼可亲的笑笑,将胸前天符师小金牌整理了下。
闻秋时凑近,看着着装隆重、煞有其事的两人。
“你们干嘛呢。”
符老祖:“掐指一算,你与老夫有缘,不如拜我为师。”
“下一个。”闻秋时摆手,走到贾棠身前。
符老祖微笑的表情一僵,吹胡子瞪眼,“天下哪个符师不想拜我为师,你竟然不肯?你可知符主在世时,都是唤我一声老师!你不想和符主当师兄弟吗?”
闻秋时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摇摇头。
他道观里有师父。
符老祖恨铁不成钢地杵杵拐杖,怒气冲冲离去,另边贾棠将手中的枝叶抛给闻秋时。
闻秋时下意识接住,然后垂眸看了看橄榄枝。
“?”
“剩下的明日我爹与你详谈,”贾棠说罢,一脸欣喜地跑了,像是完成一项艰巨任务后迫不及待回去领赏。
不一会儿,天宗闻长老接受天地阁橄榄枝的消息传往各处。
闻秋时无言,将橄榄枝放在庭院树下,正打算回屋,揽月城主赶来,拱手道:“不知闻长老到来,这几日言某怠慢了,乾位上房已为长老收拾妥当,今夜便可入住。”
闻秋时挑了下眉:“多谢城主美意,我在北院住习惯了,不必大费周章。”
老城主略一踌躇,欲再劝,话未出口被打断。
“师叔,我困了。”
顾末泽立在闻秋时身后,低头将下颌搭在他肩膀,狭长眼眸微眯起来,一字一顿道:“我们回房吧。”
说罢,顾末泽在老城主惊愕的视线中,将人拉回房间。
砰。
门一关,隔绝了外界视线。
*
“就是如此,闻长老与位弟子挤在一间房,不肯来乾位。”
室内烛光明亮,照在楚柏月俊雅的脸庞上,他眼帘微垂,不紧不慢倒了杯茶,递给老城主。
“他不肯便由他吧,多谢城主替我走这一趟。”
老城主饮完茶离去。
楚柏月走到书案前,拿起从千里之外南岭传来的信封,未作拆封,直接放在烛火上,从一角燃烧起来。
楚柏阳进屋正好瞧见这幕,本没在意,走进看清信封边沿的楚氏族纹,脸色一变。
“兄长?!”
他看了看面无表情的楚柏月,随后火急火燎地回身将房门关紧,惊魂不定回到桌前。
这是老族长亲笔信。
若被人瞧见楚柏月烧了,必要掀起不小波澜,至少不敬族长的罪名摘不掉了。
楚氏一族过于庞大。
族内势力错综复杂,南岭作为本家所在地,更是漩涡中心。
楚柏阳作为青山分家子弟,天高地远,虽有个家主兄长,与其他分家子弟也并无二样,对南岭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