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白衣男子走出,抬头望了眼北方,良久视线移到池中青莲。
他伸出手,指尖轻碰莲瓣。
——“楚柏月,别听他们瞎说,什么本家分家,不是南岭出身怎么了,你照样是楚氏一族最杰出子弟,迟早登上家主之位!”
——“柏月!楚柏月!救命啊,我符崽被淋湿了!”
——“柏月,你知道他们现在叫我什么吗......符主,可我再也不想画符了。”
——“柏......楚家主,别来无恙,我在鬼楼一切安好。”
“骗子。”
池边白衣男子低声,收回手,转身拂袖离开。
大雨倾盆而下,狂风肆虐,一层无形结界将花池覆盖在内,斗转星移,青莲依旧。
另一边,天地动荡。
天宗弟子们被突如其来天雷劈得外焦里嫩,失去了平日仙家弟子之姿,在银蛇乱舞林间抱头鼠窜。
——轰!
“啊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疼!要熟了!”
——咔!
“救命!哎哟!救命啊!”
——轰咔!
“御剑不行,挡也挡不住!哎哟!我衣服着火了!”
闻秋时扔掉小树杈,看了看地面流动着灵气符纹,又望向电闪雷鸣间,被劈来劈去众弟子,双手合十,愧疚地举过头顶。
无妄之灾,真是抱歉啊!
他没料到灵符在这世界如此厉害,没有纸笔,只是随手一画,这引雷符威力就如此巨大。
闻秋时一脸歉意地埋下头。
他在原来世界,大抵是灵气稀薄缘故,所画风符水符火符等不会有任何反应,真正能用上是辟邪驱鬼一类,但师父让他无差别学,因而纵使无用,他也一并练习牢记。
这也是他第一次见识引雷符效果,没想到符威如此之大。
闻秋时再次打量地面符纹,其上有微末灵力。
原主修为被废,但体内仍残留着一丝灵力,方才他画符时,大概是不自觉动用了一点,因此即使没有符纸朱砂承载,有灵力作为媒介,同样能使灵符显威。
闻秋时不由自主想到:靠一点灵力就有如此符威,若我来日有了修为,岂不是能毁天灭......
等等,我在想什么?
罪过呀罪过!
祖师爷在上,弟子绝无此大逆之心!
必福泽众生,无愧天地!
闻秋时忏悔不已,直到周围“哦哦啊啊”痛叫将他拉了出来,他眨巴着眼,蹲在唯一安然无恙树下。
滋啦。
雷花闪烁,脚边小草焦了。
本欲做点什么闻秋时,神色一凛,往后缩了缩。
罢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天雷降临不过一盏茶时间,林间已是一片狼藉,满地焦土。
方才东逃西窜弟子们,大多已放弃挣扎,有气无力躺倒在地,不时被从天而降银雷劈中,动弹两下。
唯二情况尚好,只有牧清元与张简简。
但对比口吐黑烟张简简,牧清元除了发丝略为凌乱外,并无其他狼狈。
他手持青霜剑,直迎天雷,在银光闪烁中身影一侧,一招移花接木,用灵剑将袭向他银雷转向一旁。
轰!
雷声阵阵。
隔着焦烟黑雾,牧清元望向树下安然无恙人,皱了皱眉,边躲雷击边做靠近。
这时,一道修长身影转瞬而至。
闻秋时在铺天盖地雷声中,靠着树,不受控制地睡着了,微白脸色透出倦意。
画张灵符所消耗精神力非同凡响,见天雷不会伤及性命,最多让人受些皮肉之苦后,闻秋时便蜷着身子,盖上墨裘,昏沉沉睡去。
露在外皓腕,血色小铃铛轻轻一响。
顾末泽出现在他身前,神色微松,随后视线划过披在其身墨裘,眉头彻底舒展开来。
咔啦!
一道雷顺势劈在放松警惕年轻弟子身上。
顾末泽手臂冒起一缕黑烟。
破晓之际,天雷渐歇,数百里山林被夷为平地,空中四处弥漫着焦烟。
闻秋时睁眼醒来,靠在唯一存活大树下,左右坐着两个师侄,两人瞧着除了有些疲倦外,并无大碍。
至于其他弟子......
闻秋时四处走动,目光扫过林间七零八落,犹如焦尸般众弟子,数了数,五十七个,加上树下坐着俩,一个不差。
闻秋时转身去寻了些水,找了片叶子。
全是黑黝黝脸蛋,他也分不清是谁,就近找了个,捏住下巴,往干枯嘴里喂了点水。
“醒醒,喝点水。”
张简简听到声音,睁眼才发现天亮了,雷停了,他四仰八叉倒在地上,干渴唇间触到一抹甘甜。
他愣了两下,视线落在身旁蹲着人。
青年乌发披肩,雪白额头沁着薄汗,一手擦了擦,一手将寻来清水缓缓倾到他嘴里,整个过程一直蹙着眉,望着他一脸担忧。
张简简心神剧震,鼻尖耸动。
长老......
闻长老......
他之前因传闻带着偏见,平日没少对其所作所为口诛笔伐,闻长老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