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在天宗更是如此,纵使常年禁足后山,一众年轻弟子未见过真人,但人不在江湖,江湖流传着他传说。
大家对他做那些混账事耳熟能详,时不时拿出来鞭一鞭,口诛笔伐。
但无论怎么厌恶,闻秋时仍有天宗长老身份,何况是宗主亲师弟,眼下尸骨无存,该如何向宗主交代。
且还有个棘手顾末泽,众人愁眉苦脸。
“说不定两人还活着,绕去死泽,将人带回如何。”
“怎么可能活着,”张简简瞪大眼睛,收回探向黑雾脑袋,指着下方道,“摔下去谁能活着回来,除非前北域主在世。你说是不是,清元。”
牧清元低头望着手中玉简,正注入灵力,忽地蹙眉,伸手拽住崖边张望张简简,一把将人拖离,同时道:“退后。”
他在弟子中名望甚高,所有人一听,迅速远离了崖口。
几乎同一时刻,如墨浓雾翻滚起来,一道修长身影出现在张简简方才站立之处,穿着与他们一样天云服,黑发紧束,剑眉下,透着一贯疏离冷戾。
“顾末泽?!”张简简瞪大眼睛。
不是跳崖殉闻长老了吗?怎么毫发未伤回来了!
众人警惕十足地看着顾末泽,随后,注意到他打横抱着人。
那人身着淡青长袍,长发披散,脸颊朝内侧着,透过如墨发丝,依稀能窥见半截精致下颌,搭在腰间右手缠着布条,上面点点血迹,显然受过不轻伤。
“服饰有些眼熟,像宗门长老穿.......”一片宁静中,不知谁说了句。
不少人心底冒出一个名字,但无人敢信。
天宗闻长老,由于常年被禁足在冰天雪地后山,因而这群入宗没几年弟子,虽对其所作所为滚瓜烂熟,却未见过真人,而传闻中,闻秋时这等恶毒之人,要不长得青面獠牙,要不生得三头六臂,与阴鬼邪祟如出一辙。
但此时顾末泽抱着人,怎么瞧,都是人间少有绝色。
“是你师叔吗?”张简简揉揉眼,望向在场唯一见过闻秋时人,“怎么长得这般好......”
“看”字未出,他察觉不妥,及时止损闭了嘴。
“是七师叔。”牧清元点头,若有所思。
他与顾末泽虽交往甚少,但毕竟是师兄弟,总归比旁人熟络些,他记得顾末泽十分厌恶七师叔,提及连杀意都不加掩饰,若所料不错,七师叔坠崖之事就是顾末泽所为,为何突然......
牧清元开口欲问,抬眸看见顾末泽抱着人兀自离开。
他一向我行我素,众人见惯不惯,视线落在牧清元身上,待牧清元点头后,追了去。
***
“师父,寻到七师叔了。”
“速带他回宗。”
闻秋时意识回拢,头疼得几乎睁不开眼,听见对话愣了两秒,反应过来。
这群天宗弟子因负责招收新弟子之事赶往揽月城,中途原主逃离宗门,天宗主便令他们沿路寻回。
闻秋时一动不动地枕着树干,眼睛眯成一条线,发现此地没有顾末泽身影,只有一群天宗弟子。
此时用玉简传音弟子气质非凡,闻秋时听他唤“七师叔”才恍然大悟,这弟子就是牧清元,未来天宗主,玉简另端则是现任宗主景无涯,也就是原主大师兄。
论世上还有谁熟悉原主,就剩身为宗主大师兄了,两人关系虽糟糕,但同为仙君弟子,作师兄完全知道师弟尿性,闻秋时没把握在对方眼皮底下不暴露身份。
他可以在顾末泽面前暴露身份,就算被当作夺舍邪祟也好过被认为是原主。但其他人不同,换魂夺舍不为世人所容,被发现定让他魂飞魄散。
贸然回天宗无异于自投罗网,闻秋时思量着如何能避开,这时,前方几道身影走来,他赶紧合上眼,呼吸绵长均匀装睡。
靠坐树下青年穿着轻薄长老服,身形清瘦,一张白皙如玉脸颊侧着,乌发披散,垂睫安睡模样,犹如一副画般赏心悦目。
夜风刮过,一片枯叶轻飘飘落在他肩头。
几名弟子望着这幕,陷入长久沉默,半晌张简简一脸复杂开口:“真是你七师叔、咱们天宗长老闻秋时吗?”
眼前这人怎么瞧都人畜无害,哪有半点传闻中疯长老模样。
牧清元道:“是七师叔。”
他说肯定,但心头却有些怀疑。
半年前,他去后山见过七师叔一面,印象颇深。
那时失去修为七师叔,披头散发,眸光灰暗,无论见到谁,都会露出怨毒至极表情,想要噬人血肉发泄愤懑般。
没想到睡着时候,这般......乖。
牧清元脑中不自觉冒出这字,旋即意识到不敬,打量视线匆匆移走,从储物袋拿出一件银白裘衣。
夜间寒气重,没有灵力护体,仅着一件长老服,一觉醒来少不了感染风寒。
他上前将暖衣披在闻秋时身上。
张简简瞪大眼睛:“你做什么呢!疯了不成?!他那般、那般坏!你还给他披衣......”
“嘘。”
牧清元食指竖在嘴前,语气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意味。
“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