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火事来得突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还好因着要放礼花,宫人们提前在东宫东侧准备啦水缸和黄沙用以防范火灾。这场火事才没有闹大,半个时辰之后,火扑灭了。
太子的选妃宴在这一场意外中落幕。淑贵妃那乱成了一团,宫人们忙着善后和向赶来的太子禀报来龙去脉。
来参宴的贵女们受了惊,纷纷由家人接了回去。此事是冲着嘉禾而来的,嘉禾惊吓尤甚,沈云亭护送着嘉禾回了永宁侯府。
大夫说嘉禾只是受了惊,休养一会儿便会好。沈云亭总算松了口气,亲眼看着嘉禾在榻上闭上眼,擦掉她额上冷汗,才放心离去。
却未曾想到了半夜,嘉禾忽然发起了高热,昏迷不醒。沈云亭得知消息立刻赶去永宁侯府,却被程景玄拦在大门外。
程景玄取出红缨枪拦住沈云亭的去路,道:“沈二方才情况紧急你送我阿妹回屋也就算了,我阿妹尚未谈婚论嫁,你若是半夜闯我阿妹闺房,这传出去实在有损我阿妹闺誉。太子派太医来过啦,阿妹她没什么大碍,只是惊吓过度外加受了点风寒,休养几日便会好。你不必担心,快回去,不必来了。”
沈云亭应下了:“好。”
永宁侯府大门阖上,沈云亭转身立刻冲进了太师府后院,从后院那面与永宁侯府连接的高墙上一跃而过,纵身进了永宁侯府后院。顺着院中石子路来到嘉禾房门前。
流月正守在房门前,沈云亭未上前打扰,只是隐在石墙后朝里头望去。里头点着盏昏黄的灯,隐约能从纸窗上看见屋子里头的影子。
他沉默盯了好一会儿,程景玄从嘉禾房里推门出来。程景玄是练武之人,当即就察觉石墙那不对劲,朝沈云亭扔里颗石子过去。
沈云亭被尖利的石块划破手掌,隐忍着极轻地闷哼了声。程景玄闻声朝他走来,怒叱他道:“沈二你这个登徒子!你竟然……你别告诉我你是爬墙过来的,你要不要脸?”
沈云亭没否认,任由程景玄责骂。
程景玄越骂越气,气得只想把沈云亭狠狠打一顿,最后生生忍住,他想到躺在病榻上迷迷糊糊叫着沈云亭名字的阿妹,长叹了口气:“想见就去见吧,我不拦你了。”
“多谢。”沈云亭闻言立刻抬步朝嘉禾房门走去。
“站住。”程景玄喊住沈云亭。
沈云亭停下脚步,等程景玄发话。
程景玄道:“你若是想来看她我不拦你,你只能从后院小侧门进来。我非存心为难于你,只不过为了阿妹的名声,只好委屈你了。”
这大邺各家大户的后侧小门是专门让家仆和妾室进出的,堂堂重臣竟要从这小门而过,这对于当朝太师来说算是莫大的羞辱。
“好。”沈云亭应道,只要能看见她,他不在意是什么地方进来。
程景玄见他应下了,也不再为难他,放了他进去。
沈云亭快步进了屋,嘉禾正躺在病榻之上,面色苍白中透着病态的红,呼吸深重,闭着眼似乎正做着噩梦。
她不停地梦呓着——
“火,火,好疼。”
“夫君,孩子……”
“救……我。”
她正梦着第一世临死前的一切。
她今日被火惊到,方才那场吞噬人的火让她回想起了藏在心底深处最痛苦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深陷。
沈云亭颤着眼睫,将浸在冰水里的帕子拧干,置于嘉禾发烫的额头上。
他慢慢抓起嘉禾的手,放在唇边碰了碰,悄声道:“我从未想要抛下你。”
那是他的罪责,也是个意外。可他不敢告诉她,他怕嘉禾发现他就是那个让她讨厌到极点的沈云亭。
他知道嘉禾恨透了那个人,不想再看见那个人,一见到那个人就恨不得用银簪刺穿那个人的胸口。
嘉禾闭着眼昏沉着。
沈云亭将前世嘉禾向天祈愿的那句话原原本本地还给了她。
“往后你的病都由我来生。”
夜色深长,沈云亭一直守到天亮才从永宁侯府后院小侧门出去,来不及更换衣衫便去了皇宫。
处理完昨夜剩下的急务又匆匆从永宁侯府后院小侧门进去。
他再次赶回到嘉禾身边时,流月告诉他,嘉禾烧退了,方才已经醒过一次,喝了点粥又昏沉地睡下了。
沈云亭坐在床沿静静守在她身边,直到黄昏时分嘉禾再次醒了过来。
“醒了?”沈云亭紧皱的眉终于松了下来。
嘉禾缓缓睁眼,眼前人慢慢在她眼中清晰,她瞥见沈云亭下巴上的小胡茬,哑着嗓子嫌弃道:“长胡子便显老憔悴了,不好看了。”
沈云亭笑了开来,怕她嫌弃,忙对她道:“我这就回去处理,你等我我马上回来。”
嘉禾虚虚回了他一个笑,在把沈云亭骗走后,收回了脸上的笑。
沈云亭忙回了太师府,焚香沐浴了一番,又换了身干净衣裳,将脸上胡茬都清理干净,待一切都整理完,又去了永宁侯府后院小侧门。
可他却发现后院小侧门上了锁,怎么推都推不开。
没法子,他只好去了正门,趁程景玄在府里,便借口说找程景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