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不是在做梦,忙道:“说出口的话不许反悔!”
“不反悔。”沈云亭回道。
是该多给白子墨一些,毕竟前两世他死后,想来除了白子墨,没人会替他收尸。
又加工钱又放他回家,碰上这等好事,白子墨乐颠颠抱着女儿立马走人。
少傅府前院又安静了下来。
沈云亭一直站在门前,站到夜深,直到有人扣响了少傅府的门。
他立刻上前开了门。
嘉禾身旁的婢女流月提着篮子过来。流月道:“姑娘让我把这篮小酥饼拿来给少傅大人您。”
沈云亭从流月手里小心接过篮子,道了句:“多谢。”
流月躬身回了一礼便回去复命了。
沈云亭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嗅到小酥饼熟悉的香味,眼微酸。只因为篮子里的小酥饼没有加葱。
小酥饼香脆热乎,他的舌头尝不到味道,他从来不知道嘉禾做的小酥饼是什么口味。
可当小酥饼入口的那一瞬,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小酥饼是什么味道。
入口是甜的,回味却是苦的。
***
程景玄夜深从军营操练完回府,才知道嘉禾因为误食了蟹膏发了病,差点吓得魂都没了。
幼时他阿妹曾因食蟹昏迷不醒,过后爹爹便吩咐永宁侯府永不食蟹。
此事只亲近之人知道,为的是保护阿妹。
爹爹在朝中有政敌,恐防他人故意设计害阿妹性命,这才未将此事外传,只自家人留心着阿妹平日的饮食。
她自己也极小心,从未出过岔子。
未曾想今日却差点出事,他很自责自己未提前将这事告诉玉筝。
“若是我提前想到此事并告诉玉筝,阿妹你便不会遭今日之罪。”
“阿兄,这与你无关,是我自个儿不小心。”
程景玄叹了口气,幸好嘉禾没出什么大事,只需休养些时日,三个月内忌吃辛辣和酒水便可。
程景玄道:“说起来此事多亏了沈二,若不是有他在,你今日怕是凶多吉少了。怎么也得好好谢谢他。”
嘉禾侧过头:“谢过了。”
程景玄“哦”了声,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沈二痴迷自家阿妹,以他那厚脸皮不择手段死皮赖脸那个劲,如今喜欢阿妹的人又那么多,沈二四面环敌,怎么可能放过这次在阿妹身边邀功的机会,怎么也要趁机守在阿妹身边刷刷脸。
程景玄环顾了一圈四周:“沈二人呢?怎么不见他?”
嘉禾顿了会儿,眼眸微垂,回道:“他不会再来了,我把他赶走了。”
程景玄对此一笑置之,沈二不会再来了,怎么可能?她家阿妹从前又不是没赶过他,他还不是照样屁颠屁颠凑到阿妹跟前来。
他这样的人,一旦用了心,就是死心塌地,赶是赶不走的。
程景玄如是想,却未料到,连着过了两个半月,太子派人送了十多回礼,骆远来了不下几十次,就是不见沈云亭的身影。
从前每日早出晚归他都能在大门口碰到蹲守着想见阿妹一面的沈云亭,如今见不到了,他倒是开始有些不习惯了。
连骆远也道:“小禾苗,沈大脸好久没来了吧?”
嘉禾手里捏着小酥饼,微微一愣,低头弯眉笑了声:“那挺好的。”
以后再也不会同他纠缠了。
夏末秋初之时,程景玄带来了一个消息。
听闻长公主正在替沈云亭议亲。
这事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邺男子成亲早的,像沈云亭那样的年纪做了爹的也有。
沈云亭仪表堂堂少年有为,十七岁便在殿试独占鳌头,又是那样的身份,他若想娶,自然有的是姑娘上赶着要嫁给他为妻。
嘉禾听了消息只笑着道了一句:“这是好事。”
夏末的夜里,蝉鸣声依旧,嘉禾躺在卧榻之上,侧头望向窗外明月,眼睛里滑出泪水染湿了枕头。
她的眼泪无关感情。
只是觉得,前两辈子她拼尽全力得不到的东西,换作另一个人却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便能拥有了。
茫茫尘世,没有谁能永远都称心如意。时光不会停歇,没有谁永远都会为另一个人停下脚步。
她如此,沈云亭亦是。
过了几日,永宁侯府收到了沈府送来的帖子。三日后,长公主生辰宴,邀永宁侯府赴宴。
嘉禾不怎么想去沈府赴宴,本想以身体不适推脱一二,无奈阿兄这几日军情紧急,连着几日都需宿在军中无法前往。
在京中还没人敢不给长公主面子,更何况长公主还是玉筝的亲姑母,纯仪皇后死得早,玉筝从小同长公主关系深厚。
阿兄与玉筝前世蹉跎,这辈子终于有了好结果,永宁侯府若是想尚公主,长公主的面子不得不卖。阿兄请托她代他去,嘉禾便应下了。
长公主生辰宴当日,玉筝一早便到永宁侯府寻她,两人坐着马车结伴去了沈府。前往沈府的路上,玉筝提起了前几日发生在沈府的一桩事。
长公主想聘定国公府嫡姑娘为媳,遣人请人家姑娘去沈府饮茶。定国公府的嫡姑娘聪慧贤良,人家姑娘也倾慕沈云亭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