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想到最后被钦点为状元之人会是沈云亭。
平心而论沈云亭是个好官,可他不是个好丈夫,不值得托付终身,也不值得藏在心里。嘉禾摸了摸自己的心口,在想到这个人时,心不会痛,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觉。
真的放下了。
嘉禾躺在屋里,带着寒意的风从门窗,渗了进来,嘉禾紧了紧盖在身上的锦被。
上辈子这个时候,她正吹着寒风,坐在会试考场的门外大石块上,等沈云亭考完会试出来。
初春的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待沈云亭考完试出来,她整张脸都冻得通红,碰一下都发疼。
而现下,她正躲在炭火暖融的屋子里,舒舒服服地赖在被窝里,过会儿还有香糯甜软的红豆汤当点心。
舒服!
*
会试考场门外,沈云亭自出考场起,便一直静坐在会试考场门外的大石之上,顶着凛冽的寒风连着坐了四个时辰,直到月明星稀。
寒风挂在脸上刺骨地疼,他抬头望向星月,眼神黯淡。
从前有个她,顶着一张被寒风吹红的脸,欢喜地迎他出考场,吸着鼻子,从怀里摸出两个鸡蛋,笑着告诉他:
“鸡蛋藏在怀里还是暖的,你饿了一天了,快吃吧。”
可推开了她的手,鸡蛋“啪嗒”碎裂在了地上。
沈云亭低头,仿佛还能在地上看见那个碎裂鸡蛋的影子。
可那影子怎么也摸不着。
魏风和白子墨架着马车赶来接他之时,看见的便是沈云亭这副神神叨叨的样子。
白子墨呆望着沈云亭:“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魏风抱着剑点头:“看着像。”
沈云亭闻声,缓缓朝两人地转过头,目光渗着寒意。
两人一吓,打了个激灵。
沈云亭朝他二人走了过去,沉默片刻,问道:“离春宴还有几日?”
白子墨回道:“还有七日,你问这个做什么?”
“七日足够了。”沈云亭道,足够他夺回属于他的东西,然后以最好的姿态站回她身边。
*
转眼便到了春宴正日。
嘉禾跟着阿兄坐着永宁侯府的马车到东山别苑之时,所有受邀之人都到的差不多了。
跨入东山别苑,入目便是一片桃林,风动花落,飘然灵动,灼灼其华。仿佛误入了世外桃源。
穿过桃林,便到了宾客席上。
席面上有不少熟人。
银朱今日配着一件梅染夹缬长裙,腕间缠着烟笼纱绣金叶披帛,打扮得明丽又不失沉稳。
其余几个熟悉的贵女也都打扮得花枝招展、隆重精致,好似要当场进花轿一般。
和上辈子春宴一模一样的打扮。
其实春宴“相亲”只是噱头大罢了,真正靠这场春宴觅得佳偶的人少之又少。
倒也不必刻意打扮得那么隆重,里外几层裙子,弄得连走路都不好走。
嘉禾刚在位子上坐定,玉筝公主凑了过来,一副神神秘秘地样子朝她道:“程三,你听说了吗?”
嘉禾疑惑:“听说什么?”
“是关于你的旧相好沈二的。”玉筝公主假咳了几声,“前几日沈家出了桩丑闻。”
嘉禾:“丑闻?”
“嗯。”玉筝公主睁大了眼,仿佛她即将要告诉嘉禾的是一桩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前几日我那长公主姑姑,也就是你旧相好的嫡母去城外法华寺上香祈福,恰巧在那碰到了十多年前在城外庄子替她接生的婆子。”
玉筝公主给自己倒了杯水,继续道:“我那姑姑当年在庄子里早产生子,来不及回程请太医,九死一生,多亏了这婆子经验老道才保得她母子平安。”
“十几年没见,我那公主姑姑便客套地问起那婆子近来可好,那婆子自是道自己承了贵人的福,这些年都过得很好。还说起当年那个孩子的事。”
“那婆子本只是想奉承贵人几句,说自己接生这么多年从未见过比我那公主姑姑的孩子更漂亮的孩子,那孩子一看就是大福之像,生下来脚底便有七星连痣,形似北斗七星,是这世上独一份的,是天上文曲星转世。”
“这话不说不要紧,一说可就出大事了。”玉筝公主抿了口茶水,“你猜怎么着?”
“这接生婆说孩子生下来脚底有七星连痣,只是我那元衡表兄脚底干净得很。公主姑姑心下便开始怀疑,回去便让人细差了。”
“谁知竟查出,元衡表兄不是她亲生的。她亲生的孩子竟然是沈云亭!”
嘉禾一愣,上辈子直到沈云亭从边关回来后,这事才被揭露出来,这辈子竟揭露得这么早?
玉筝看了眼嘉禾怔愣的脸继续道:“这事说到底都怪我那风流姑父。他背着我那公主姑姑在外头养外室。他那位外室外表柔弱心思却深,设计怀了丞相姑父的孩子。”
“我那公主姑姑知道后,本欲和离,谁知和离前却得知自己也有了丞相姑父的骨肉。我那丞相姑父嘴上功夫了得,又保证会处理掉那个外室,哄好了公主姑姑。”
“那外室得知消息连夜跑了,本以为这事就此作罢。谁知公主姑姑在庄子里早产,那外室恰巧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