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柳氏被婆子牵到地头学着种了一天的地, 就累瘫了。她求婆子, “我不要做农妇, 我不会这个。让我见见你家小姐吧, 让我干什么我都答应。”
“这才哪儿到哪儿呀!”婆子坐在个凳子上,磕着瓜子, “你那画卖得不好, 就干点农活儿还债吧, 大小姐说了,什么时候还够五百两, 什么时候你就可以走了。”
“她肯放了我?”柳氏都不太敢信,她已经被杜子腾卖了一回, 又被西域客商骗了一回,现在落在老对头手里, 都不敢再信任何人了。
“大小姐说的话, 还能有假?”婆子不屑。
柳倩红赶紧说,“我上次的画确实画得不够好。这次我好好画, 种地我真不会,种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我好好画, 行不?”
婆子勉为其难地答应,“那行吧,一会儿给你拿纸笔来,你可好好画啊。画得不好,接茬种地去。”
柳倩红要了一盆牡丹来, 拿出所有的本事来,细细地运笔,画了一幅富贵牡丹图出来。婆子把画送到了方云面前,方云是曾经学过绘画的,她一看就明白,这幅画才是真正用了十分心思画的,那花朵次第绽开,花瓣层次分明,每一片花瓣上的颜色分布都十分自然。
这才是好画呢,只从用色上,真的是已经强过了杜子腾了。
果然,这幅《富贵牡丹图》一经挂在书画铺子里,就吸引了很多人。这铺子是虞家刚买进的产业,大小姐吩咐这画低于二百两不许卖,而且一个月内不许卖,那掌柜的和小伙计自然照做。
这书画艺术有时候不光要看作者技艺的高低,还要看众人的认可程度。这画被抬举到了二百两,大家就被引起了好奇。很多人慕名而来,想看看这二百两的牡丹图到底长啥样。
普通人看了就是觉得像,行家看了就看出门道,作画之人对用色的把握已经超过了大多数学画之人,也强过了不少名画师,是个有天分之人。
然后一看署名,“柳倩红”,这莫非是……杜子腾的那个小妾?
这才多长时间内啊,这女子的画艺竟又提高了吗?
且不说京里的议论,就说杜子腾又找了个新的地方落脚,可没过多久,就有人传来消息,说柳倩红在京城出现了,新作了好几副画挂在了书画铺子里,竟然越画越好了,京城里很多人都想见见这位杜子腾的小妾。
杜子腾这下傻眼了,怎么会这样?那西域客商呢?不是说要回西域去吗?怎么就去了京城呢?
他哪里能想到,这一切都是一直派人盯着他的方云安排的。那西域客商也是方云雇来的演员,确切地说,一整个商队都是方云雇来的,一群“骗子”,或者说,一群“演员”。
从杜子腾开始准备搬家,方云就知道了,那西域客商就是给杜子腾准备好了的,一路跟着,就是挖坑等他跳。
果不其然,杜子腾跳坑了,他自以为又有钱赚,又把小妾打发得远远的,还满足了他自己的伪善。
西域客商演足了他的戏份,拿钱走人。方云就粉墨登场,接茬演,慢慢打磨柳倩红,让她听话。
杜子腾哪里想到曾经送走的两个妾室有一天能重聚,还能在京城里搞出大事来,把他的名声踩到泥里去。
他长吁短叹,管事看不下去了,“老爷,当初我就劝过您,要让一个人守住秘密啊,很难。再者,柳氏本就是个掐尖要强、爱慕虚荣的,怕有一天,在您身后藏不住了,她自己好名声,做个女画师什么的。您不信。看看,今日如何?”
杜子腾自负聪明,从来听不得旁人说他不明智,现在听着这话,还是不高兴,但也不得不承认,当初放过了柳倩红,是妇人之仁。
“好了,不用说这些,依你之见,该如何?”
管事凑近了低声道,“老爷,以小的说,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杜子腾一下睁大了眼睛,他到底没有做过这种决定,那也是一条人命,到底曾经恩爱过,……但是想到自己的前程明望,不能让个小妾毁了。
管事再烧一把火,“那柳倩红定是恨您卖了她,趁夜离开,抛弃了她。您可不知道,这女人恨上了男人,那可是什么都能干的。柳氏难道不知道在京城里卖画,还署自己的名字,那是打您的脸呢,她当然知道!就是要让您胜败名列呢!她都不给您活路了,您还妇人之仁呢!”
这一席话,说得杜子腾脸黑了,他下了决心,“好,就依你。需要多少银子,你去账上支吧。”
此时的杜子腾有些后悔,他不如在柳氏还做妾的时候就处置了,那时候,一碗药就解决了,……神不知鬼不觉,对外就说病逝了,还睡去关心呢?
哪里像现在,还得找人去京城行事。妇人之仁真是要不得!
数日之后,正在挑灯作画的柳倩红被突然闯入的一个蒙面贼人给吓傻了。贼人举刀要砍她项上头颅,柳倩红已经傻在当地。
就在她以为要死在刀下的时候,不知哪里来的一只飞镖扎在了贼人的手上,他手上一痛,大刀落在地上,“当啷”作响。
紧跟着,外面冲进来一个大汉,三下两下就把贼人制服,捆了起来。
柳倩红一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