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打定了主意,就开始往药铺里跑。不过,为了避免被人盯着,她中间七拐八绕,走过很多商铺,确定没人盯着了,才进了药铺,借口家里有人,买了些泻药。
回到院子里,她就每天早晨悄悄往自己吃剩的米粥、饭菜里撒些泻药粉末进去,只为了习惯闻那被加进食物里的泻药的味道。
做女大夫的那一世学过的东西,有些淡忘了,医书也得重新看起来,方云于夜深人静时,又开始钻研起偷偷买来的医书。只是,不好让人知道,自己还藏着这么个本事,每次看见有人生病,不觉技痒,却要忍着,实在憋得慌。
奶娘有时候奇怪,这彭三娘总喜欢在自己屋子里吃饭,还一吃就很长时间,后来一问,说是细嚼慢咽,对肠胃好。奶娘听了,就学起来,只要没有急事,她也吃饭不匆忙了,细嚼慢咽的,后来发现,这样吃饭,果然饭后胃胀气的毛病好多了。
快到秋闱的时候,那位金手指男主终于回来了。
这天,纪深让成旺来请方云。去了纪深的书房,方云就看见了纪喻,一双桃花眼,唇红齿白的,论相貌比纪深还好些。
纪深是清秀书生,那纪喻就有些漂亮得像女子了,虽不至于到了男生女相的地步,可也是漂亮得有点过了。
可就是这样一个长着好相貌的读书人,却有着蛇蝎心肠,他有了做出锦绣文章的金手指,首先想的不是自己如何为官做宰,干一番大事业出来,而是想着,怎么把聪慧的堂兄踩在脚下。
他的恶毒父母是狠心下杀手,他呢,倒没有弄死堂兄的意思,却是要把曾经仰望的堂兄一辈子踩着,每逢他有点希望,就给掐灭了。然后得意地欣赏别人的痛苦和不甘。
在方云看来,这种人,更坏。
他父母是损人利己,是坏人。而他,是损人不利己,十足真小人!
“这位就是救我大哥的恩人啊!失敬失敬。”纪喻此刻装得兄友弟恭,似乎诚心诚意感谢似的,躬身施礼。
方云才不想受他虚伪的礼,就侧身避过,“不敢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不过举手之劳,不敢居功。”
三人落座,那纪喻迫不及待就问起,“阿姐,你是我大哥的义姐,我也叫你一声阿姐好了。阿姐,你是如何在悬崖下找到了我大哥的?”
方云心说,这少年还真有城府,明明心里讨厌自己这个多事的,还能装出如此热情的笑脸,对自己一个猎户女子这般殷勤,这鬼心眼儿,确实是纪深那性子小白的书生远远比不上的。
“我一个猎户女子,在山间行走惯了,无论山上山下,我都去得。那天是追只兔子,无意间发现了你大哥,他实在命大,那么高的地方跌下来,居然没有重伤,只是昏迷,还有些轻微擦伤。我抬头一看,原来半山腰里,有棵树,拦了一下。果然,吉人自有天相,你大哥命不该绝,你说,是不是?”
方云故意恶心他,逼他自己说出大哥命好的话,果然,纪喻脸上的笑容不自在起来,敷衍地点头说,“是啊,是啊,说得有理。”
到底还是少年,装得还不够地道,坏是够坏,但此刻,还没有后来那么多的坏水。还不能完全面不改色地应对。
纪深说道,“阿姐,喻弟过来跟我说,此次乡试,他也参加,虽然刚考完秀才,仓促了些,可是他想去见见世面,为下一科做个准备。我兄弟都要去州府,叔父婶娘不放心,要随同前往,如今已命人去州府租赁个院子,提前去了住下,我兄弟在那里备考。”
“好啊,那阿姐和奶娘,还有刘伯,也一同前去好了。”
方言自作主张地就给几人都定下了行程。
“呃,这个,怕是不便。”纪喻哪里希望长房的人都跟着,那他们如何行事?而且,这个猎户女子看起来不太好对付。
“我也攒了些银钱,到州府赁个小院子,住个几日,也还是不能。况且,我都没去过州府,这次也去开开眼界,我和弟弟同行,我的身手也可保护弟弟。姐姐我只要背上弓箭,寻常的盗匪,我是不怕的。”
纪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