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然后一路奔跑。
他跑了好久好久啊。
跑到手臂上的鲜血都不流了,跑到脚底都磨出了泡,跑到一不小心摔到沟壑里,弄了满身的淤泥。
夜晚来临的时候,他偷偷爬上一辆暂时停在路边的小货车。
然后在白天来临的时候,被司机当作流浪儿童赶了下去。
但好在,他已经被司机拉到了一个新的城市。
小江岸在那个陌生的城市流浪了整整三天。
渴了就喝公共卫生间洗手池里的水。
饿了就吃刚被人扔到垃圾桶里的食物。
他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他原来上幼儿园的时候,幼儿园
() 老师告诉他,如果遇到困难要找警察叔叔。
可是,他第一次放血,就是放给了在渡灵教附近工作的警察叔叔啊。
他不敢向任何人求助。
因为每个人都有可能是渡灵教的忠实信徒。
教主说,你别想着逃跑,因为信仰渡灵教的人千千万,你是所有人都认识的圣子,就算跑了也会被我的信徒们抓回来还给我,运气差点说不定还会被别人割肉放血,你知道你现在一管血在外面卖得有多贵吗?
小江岸不知道他的血到底卖得有多贵,也不知道千千万到底是多大的一个数字,他只知道他从四岁以来接触到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渡灵教的信徒。
所以他只能闭上嘴,一遍又一遍地往脸上涂抹黑灰。
他就是在这个时候遇见宋澜的。
宋澜当时十四五岁,和现在很不一样。
非常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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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看见宋澜的第一眼,就见他一脚踩扁了地上的金色佛像。
“什么鬼。”宋澜把佛像踢飞,低头给自己点了根烟,“最恶心这种神神叨叨的玩意儿。”
于是小江岸愣愣地朝他走了过去。
宋澜撩起眼皮看他,对他说出的第一句话是:
“滚开,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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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江岸已经太久太久没发出过念咒以外的声音了。
他想寻求帮助,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于是他就寸步不离地跟着这个少年。
看他进网吧,看他打群架。
看他穿过防护栏,平躺在偶尔会有火车驶过的铁轨上。
江岸不明白他是想做什么,但是想和他亲近,想让他帮助自己,于是也和他躺在了一起。
可火车来临之前,宋澜睁开眼,一脸怒火地把他踹出铁轨,然后重新躺下。
江岸从来都不是个任人打骂的小孩。
除了被提前告知的,必须要做的放血,每次他被人打了,都会像疯了一样地反击。
这次也一样。
他被这个人踹了。
他很生气。
于是他再一次爬了过去,并在宋澜捏着他的脸对他放狠话的时候,张嘴就咬上了他。
尖尖的小虎牙恶狠狠地在宋澜的无名指上咬出了血。
他真的咬得好用力啊。
用力到多年后在学校的演讲台上重新遇见他,还能从两侧放大的屏幕里,看见他无名指指腹的那个疤。
江岸呆呆地看着他无名指上的疤,腕骨上的黑痣。
看着当年那个一脸冷漠,满身尖刺的少年已经长成了温和清隽的男人。
他站在台上斯文从容地演讲。
唇角勾着清浅的笑意。
恰如春风拂面。
那么光明那么璀璨,好像他这一生,都没有经历过任何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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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江?”
一个温暖柔和的声音响起,把江岸从醉意里带了出来。
他用力抱住来人,轻轻蹭上他的颈窝,带着绵绵醉意笑着喊他:“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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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岸是半夜被渴醒的。
他迷迷糊糊地下了床,在昏暗的睡眠灯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矿泉水,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喝完后,他晕晕乎乎地,朝着最近的一张床走了过去。
可他刚躺到床上,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盖被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床上有人。
江岸缓缓抬起头,看见了宋澜。
离他很近的宋澜。
冰镇矿泉水带来的凉意终于击退了他些许醉意。
江岸已经意识到自己是走错了床,可是他不想动。
因为宋澜真的离他好近,他能看见宋澜纤长的睫毛,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有些泛白的嘴唇。
江岸眨眨眼,继续看他,却看见宋澜眉毛紧紧皱了起来,晶莹的汗珠从他额头划过,落入他的鬓角。
宋澜是在做噩梦吗?
江岸微微睁大了眼,伸出手,想要擦掉他额角的汗。
可当他指尖触碰到宋澜冰冷的汗珠时,宋澜却猛地睁开了眼。
江岸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的眼睛,就被翻身压到身下,一双手突然伸出来,紧紧扼住他的脖颈!
江岸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
那双手像冰冷的铁器,紧紧箍着他的脖颈,掠夺走他的氧气,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