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门外,卫清歌单手握剑叉腰,另一只手上正捧着她该吃的药。
“家主你今日累了一天了,吃两颗药好好睡一晚,明日过了辰时我再叫你。”
卫蔷长出一口气,将药接过来吃下去,道:“好,我有事交代了瑾瑜,明日一早你将鱼肠令给她,她去见鱼肠部的人,我就不露面了。”
小姑娘“哦”了一声,点点头。
崔瑶教了她一堆规矩,可世上最不喜欢这些繁琐规矩的人就是她家家主,所以她只在人前做做样子,在两人独处时还与从前一样。
看看这一直不爱动心思的小姑娘,再想想心思太多的卫瑾瑜,想起她们分明是同龄人,卫蔷忍不住晃了晃手里的灯笼。
罢了,都是她养大的孩子。
……
卫蔷到底没有如卫清歌所盼的那般睡到日上三竿。
因为天刚亮,还未到坊门开启之时,便有人闯到了定远公府门前。
且他身份贵重,旌善坊坊卫无人敢拦。
“肃王?”
“是,肃王来问世子的伤。”
“哈。”有些头晕脑胀的卫蔷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看向来叫自己的卫清歌,她苦笑了一声,“来得这般早,怕不是要赶着当阿父?”
肃王赵启恒真是如一知了亲子受伤的父亲一般,不仅带了成箱的药材,还带了太医。
五月底,早上吹的风都暖了起来,唯有肃王的脸上仿佛是被冻住了一般。
卫蔷穿戴整齐到了正堂,看见肃王正盯着卫瑾瑜包裹起来的手臂,她眉头跳了一下,道:“肃王殿下探病的时间倒是挺早。”
赵启恒对着卫蔷点点头,道:“无终。”
这便算是打了招呼。
站在赵启恒身边的卫瑾瑜赔着笑往回抽自己的手,道:“王爷师父,就是一点皮外伤,您不必担心……也不用劳烦太医,北疆的伤药好着呢!”
赵启恒耐心道:“军医为求救人,用的药多是猛药,让太医给你看看,也正好给你调养一番。”
“不不不……嘶!”仿佛碰到了伤处,卫瑾瑜假作疼痛模样,吓得赵启恒连忙松开了手。
卫瑾瑜立刻躲到了自家姑母的身后。
见卫瑾瑜不肯见太医,赵启恒皱起了眉头:“瑾瑜,过来。”
声色俨然一严父。
卫蔷心里摇头,燕歌在东都城里给自己找了一腻腻歪歪的小子,小鱼倒是更厉害,直接给自己找了个阿父。
卫瑾瑜当然不想过去,假装受伤的那只手端着,一只手抱紧了自己姑母的手臂,口中说道:
“王爷师父,您放心,我皮糙肉厚,过几日这伤就好了!”等吕家被端了,这伤自然就可以好了。
赵启恒的脸色却并未好转,又看向卫蔷,道:“无终,此事我可与你联名上书,受了册封的国公世子被人打成重伤,行凶之人断无免罪之礼。”
免罪?苦心筹钱,一夜间头发便白了小半的吕显仁若是听到赵启恒这话怕是要嚎啕大哭起来。
卫蔷摇摇头,将卫瑾瑜从自己手臂上撕下来,淡淡道:“肃王不必担心,吕氏一月之内拿不出五万贯钱来,伤了瑾瑜那人我剁下他胳膊腿一日送回去给吕府一条。”
闻此言,赵启恒在原地呆了片刻,仿佛这才想起面前这人到底是谁。
分明是关心过了头的模样。
卫蔷也是想不通,这人年纪轻轻,怎么就有了好为人父的病。
赵启恒匆匆忙忙来,扔下几箱药又匆匆忙忙走了,过了两个时辰,卫蔷正在吩咐李若灵宝写信,就听说肃王在下朝的时候路过紫微宫门前,抓着太仆寺少卿吕显仁未下车向自己一事直接告到了御前。
半依着石桌的卫蔷听得一乐,此时卫瑾瑜不在面前,她对李若灵宝说:
“他还挺有几分为人父的担当。”
端端方方的小姑娘显然不知这句从何而来,举着笔小心问道:“元帅,这句话是写给谁的?”
卫蔷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这句话你不用记,对了,昨日你信写得又快又好,想来今日承影将军就会收到你的信了。”
李若灵宝抬起头认真看着对自己浅笑的女子,见暖风撩着她的发丝,见她长睫如羽,明眸如月,好一会儿,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那,来得及救人吗?”
“救人?自然是来得及的。”卫蔷愣了一下,才回答道,“以后能做的事还有很多,能救的人也有很多。”
“真、真的吗?”不过区区几个字,小姑娘竟然哽咽了。
“真的。”卫蔷面上带笑,回答得极是肯定,心中盼着这小娘子千万别哭出来。
“你胸中有枝笔,能救千万人。”卫蔷转头看着窗外的繁茂梧桐,今日阴云在天,风动梧桐,这树却更多了几分凛然姿态,她的声音轻了两分,徐徐道,“眼下不信也不要紧,以后总会信的,一点点做该做之事,做应做之事,有一日,你便会察觉自己已成了那样一支笔。”
李若灵宝低着头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却不知道这话是卫蔷从别人处得来的,修修改改又说给她听。
“你胸中有柄刀,能救千万人,一刀活苍生,一刀救百姓,一刀开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