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峰,人烟稀少。
除却沈若青和白芷这对师徒,还有两个丫鬟。
名唤如月和如星。
她们负责日常打扫和端茶倒水的粗活。
百年前,沈若青成为望月峰主之时,掌门给她派了数十名丫鬟。
最初的数年,这里很是热闹。
可那些人终究只是肉体凡胎,既不能长生,也无法容颜不老。
每隔一段时间,掌门便会为她换一批丫鬟。
终是没有能长久留下来之人。
沈若青最初之时,还会为这些人的离开伤感。
时间久了,便也习以为常。
只是后来,她减少了丫鬟人数。
只留下两名丫鬟负责她的起居。
她嘴上说的是想要清净,掌门明白,她内心深处还是受不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
现在,望月峰多了一个小娃娃。
云姝既非沈若青的徒弟,又不是望月峰的丫鬟。
只是得六长老可怜,暂时收留在此。
这一留,便是两年。
她每日跟着如月和如星做些简单的粗活。
她终究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月和如星不会故意为难她。
是以她在望月峰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甚至,可以说是幸福。
两年时间,云姝长高不少,身体也变得扎实,小脸上也了肉,身量倒是看着和同龄人无异。
她喜欢在早上的时候打扫庭院。
因为六长老有晨起练剑的习惯。
她喜欢看六长老练剑。
哪怕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便心满意足。
庭院里有株桃花树。
四季不败,哪怕是严冬腊月,也依旧盛放。
云姝听人说,这株桃树有仙长灵气护着,所以能永不凋谢。
她有时候,是羡慕这桃树的。
沈若青练完剑,随手一个挽花,长剑入鞘。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利落漂亮。
她知道有人在背后偷看。
不过她每日练的只是一些基础剑法,倒不怕被人学去。
云姝现在只是一个普通娃娃。
既无真气,也不懂修炼之法,纵使天资卓绝偷学成功,也只是空有架子罢了。
“六长老。”云姝低头,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
沈若青不予理会,坐下来休息。
如月将长剑收好放回原处。
如星端来一盒糕点和泡好的茶放于桌上。
沈若青赏着桃景,慢条斯理的开始享用早膳。
她早已辟谷,无需进食。
但仍旧遵循着人世间一日三餐那套。
“庭院已经打扫干净,你去擦拭屋内的桌椅。”如月低声吩咐道。
“是。”云姝低头应道。
她不舍的望了仙长一眼,小跑着进屋。
沈若青偏头,眼角的余光瞧见那抹瘦弱的身影踏入屋内。
这两年,她鲜少和云姝说话。
她想着,这孩子受不了冷淡,终会离开。
可她低估了云姝的倔强。
每每她提出让云姝离开的话,小孩儿都会惊恐的跪在她脚下。
一遍又一遍的磕头。
那九百九十九下,应当已是磕完。
沈若青别无他法,只能把这尊煞神暂时留着。
“啊!!!师姐!”
望月峰的宁静被一声惨叫打破。
沈若青不必回头,都知道是她那不成器的小师妹。
紫云宗七长老,符媱。
她们七人之中,唯一一个Beta。
“师姐,救救我!”符媱向风一样跑过来。
鬼哭狼嚎的声音震的桃花飘落。
沈若青拂手,接住要落入杯里的花瓣。
“又闯什么祸了?”她问道,冷淡的语气里带着无奈。
符媱资质平庸,靠着各种仙丹妙药勉强突破金丹期。
她年纪最小,修为最差,是以师姐们都宠着她。
只要她行事不过分,掌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
好在她也有自知之明,乖乖躺平,从不与师姐们争锋。
每日的乐趣便是吃喝玩乐,偶尔闹出一些事来,以她紫云宗七长老的身份也能摆平。
沈若青不喜懒惰懈怠之人。
对这个师妹,倒是宽容的很。
“我前几日下山赌博,把钱全输光了,现在穷的连买酒钱都没了。”符媱哭着大叫。
也只有她,能把赌博说的如此理直气壮。
“是赌博重要还是喝酒重要?”沈若青斜了她一眼,“你这是第几回把钱输光了?”
“一、二、三...”符媱掰着手指认真数起来,“不多,也就一百多次吧。”
沈若青:...
“师姐,你最好了,一定要救救我,不然我就要穷死了...”符媱扯着沈若青的衣袖,可怜巴巴的哭诉。
云姝从屋内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一双黑眸紧紧盯着两人相贴的地方。
她认得,这是七长老,总是来找仙长借钱。
每每都是,有借无还。
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