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眼笑道。
你这可不像开玩笑啊!
廷听满眼复杂地翻着书,她已经发现了池子霁经常会用玩笑的语气说一些发自心底的言论。
“师妹若是不想和同处一室的同窗争执,不如早日突破元婴,开辟洞府。”廷听运作灵力的动作一停,池子霁垂眸随意说道,“你今日退让只会让外人愈发得寸进尺,性情不合之人既然无法解决,便早日远离。”
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师兄说得是。”
今日彻夜不眠。
翌日清晨,廷听学成绝音结界,而后跟着池子霁练了一整天的剑。
廷听傍晚回到庐舍,再一次打开门,突然被冲到面前的灰尘呛到,咳嗽着捏了好几个清洁术,进门就发现里面乌烟瘴气的,满地灰尘。
廷听看着墙上,床上的,甚至是窗户的狼藉,再看向同样满身粉尘的绯扇,气笑了:“你把屋子当你的专属工坊呢?”
“你的清洁术呢?是不会用吗?”
“你凶什么嘛,我用了清洁术的!”绯扇理不直气还壮地说,对上廷听质疑的目光,环顾四周,而后磕磕巴巴地说,“就是可能,效果不太好。”
“你不会用清洁术,是怎么进的太华宫?”廷听匪夷所思地看着绯扇,抬起手,灵力环绕一周。
不过转瞬之间,屋内就干净如初。
“考试又不考这个!而且,我在家的时候,都是侍从帮我清理的。”绯扇站起身来,灰尘瞬间从她艳丽的法衣上滑下,裙摆上满是细密的符文,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早知道你擅长这个,我就不费那么多灵力了,还没什么用。”绯扇埋怨着,脸上透着股理所当然,好像天生便金尊玉贵,没受过任何委屈。
廷听想起了她在长音阁时面对太史麟那家伙时的烦躁。他有倚仗便颐气指使,肆意妄为,好似同窗都要为他避让三分。
廷听想抬起手揉一揉太阳穴,手臂却酸软的根本抬不起来,她身心俱疲地布下绝音结界,连争执的力气都没有,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她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未曾想到,第三日凌晨,一阵阵凉风穿过窗户。
廷听模糊地睁开眼,头脑发白,忍耐着身上练剑产生的胀痛,扶着床坐起身来,突然发现窗户上空空如也,而地上多了一堆透明色的碎渣。
晚上又发生了什么。
“这是什么?”廷听撤掉结界,指着地上的残渣,问着还在敲敲打打的绯扇。
“我用清洁术的时候,灵力出岔子,把窗户震碎了。”绯扇说道,看着廷听问,“你会修吗?”
很显然,在太华宫内砍同窗犯法。
“不会。”廷听烦躁地开口。
明明是那么小的事,绝音结界也好,清洁术也好,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应该习以为常才是。
反正就和以前一样,妥协的永远是她。
廷听的心情骤然跌到谷底,像是被突然刺痛了般站起身,也不管天色尚暗,再次在绯扇迷茫的目光中离开了屋舍。
池子霁说的对。
天生不合的人就该早日远离,她若是突破了元婴,哪里还会受这份气?
廷听怒上心头,直冲向缭音峰,准备彻夜练曲,谁都拦不住她,等她冲上元婴自开洞府,摘下宗门大比的魁首,进入藏宝阁看看太华宫的底蕴,灵宝在不在里面!
天空中有晚归的修士,看到廷听径直飞向缭音峰,瞪大了眼,难以置信这个时辰还有人外出修行。
浅色的天幕依稀还有星辰几颗。
廷听来到缭音峰上,山腰处的清池波光粼粼,她刚想越过水面,突然感觉一道灼热的视线。
廷听本就恼火,感觉到窥视的目光立时拔出剑指向水面:“谁?!”
只见池中的银纹鱼摇尾,波纹拨开桃花瓣,突然受惊般散开了。
霎时,水下一个身影冲出水面,水滴四溅,却在落到廷听裙摆的瞬间化作冰珠砸在了地上。
“飒”的一声,剑划破空气,廷听碧翠色的剑尖抵在了破水而出的少年脖颈上。
少年趴在水池边仰头,玉颈上有水珠滚落,水眸清澈,颊边长着两片晶莹剔透的银鳍,透湿的外袍下是一条银蓝色的纤长鱼尾。
他望着廷听,水滴滑落他的睫毛,银发如海藻飘浮在水面,整个人透出股奇异的瑰丽,声音勾魂夺魄:“廷听师姐。”
“鲛人?”廷听皱起眉,剑贴在他的脖颈上未动。
明明是鲛人,法衣却不防水?
“是,在下萧粼,同为音修,尚在努力修行,还没未能拜入长老门下。”鲛人笑容柔顺,指尖点在剑尖上,“久闻师姐大名,未曾想到今日竟有缘得见。”
“原是如此,那我不打扰你修行。”廷听点头,转身就准备朝藏书阁的方向走去。
?等等。
就这么走了!?
萧粼完美无缺的笑容裂开一个缝隙,他像是完全没想到这看似好亲近的师姐竟会如此,慌忙地伸出手想叫住廷听:“师姐留步!”
廷听侧过头,眼里透着未散的阴沉,像是有一架没吵恨不得找个地方泄愤,如果他再纠缠可能就会成为那个倒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