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拦下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他逆行了一段路,我追了好久才追上。
车窗降下来,我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我以为再次见到沈先生的时候,我会躲开,要知道我在英国读书的时候,看到一样身高的人都会吓得远远躲开。
但没想到我不仅没有躲,还一点也不慌。
大概是因为这是我主动把他拦下的,亦或是因为,他喝多了,眼神迷离得让我完全放下戒备。
他不可能认出我。
他仍然是记忆里衣冠楚楚的模样,穿着彰显着他身份的手工西服——多少次,他就是穿着这样一套衣服用力把我按在桌上欺负我。
“先生,请出示一下您的证件。”
他微微蹙着眉,动作有些迟缓地从旁边拿出他的驾驶证,看也没看我一眼。
沈律,男,29岁。
他才29岁。
四年前他也才25岁,还总骗我他已经三十多了,老让我叫他叔叔。
我冷着脸将证件还回去,敲敲车门,“先生,请下车,我怀疑您酒驾,请配合检查。”
他喝醉之后都比较温驯,所以听到我的话之后也只是皱皱眉,而后便打开车门下车了。
我把测酒仪取出来,公事公办地递过去,“先生,请您含住测酒仪吹一口气。”
我心里其实有点暗爽,因为我们的测酒仪有好几款,但我今天带的这款恰巧是圆柱型的,终于可以报以前他要我含他手指的仇了。
他没动,我把测酒仪怼到他嘴边,他还侧头躲过了。
还挺灵活的嘛,也是,以前他喝多了办我的时候眼睛都不眨。
我板着个脸,“先生,请您配合我的检查。”
他这才终于看了我一眼,还停顿了两秒——就这两秒,让我有些发虚。
但他神色无异,显然没有认出我,还无波无澜地道:“不用测了,你直接开罚单吧。”
有钱人真是讨厌。
我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这是工作流程,先生,请配合我的检查。”
他看了看我的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就张口含住了测酒仪。
我懵了一下。
他因醉酒而微微泛红的眼尾挑着,眸子里春光无限,若不是因为我太了解他,此刻肯定要以为他是在诱惑我。
我立刻就怂了,下意识地抽回手,测酒仪从他嘴里拔出来的时候还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响声。
这声音让我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他扬眉,似不解:“警察同志?”
我挥手,“你喝多了,这是酒驾,知道么?找个人来接你。”
他没动,仍然望着我,表情有点像是放空了。
“喂。”
仍然像个傻子一样没什么反应。
我忍不住屈指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就像他以前老这么弹我一样。
结果没控制好力度,额心都被我弹红了。
他吃痛,这才回了一点神,望向我的眼神里带了一丝不悦。
我有点害怕。
看在是老朋友的份上,我给他打电话叫了一个代驾,一直等到代驾的来了我才走。
我当然没敢给他开罚单,开玩笑,万一他找上门怎么办。
我是惹不起他的。
我值了夜班,第二天早上睡了半天,下午刚到支队,领导就把我叫到了他办公室。
我来这上班不久,但是我们领导人挺好的,向来就是有事说事,所以我进去还没站稳,他就问我:“昨晚你开了几张罚单?”
我愣了一下,然后老实回答:“八张,怎么了?”
“有没有碰到一辆保时捷?”
我心里立马腾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好像有,怎么了?”
“人打电话到我们支队,说你昨天执法的时候蹭到对方的车了,非让我们给个说法。”
话说到这,我就全明白了。
这沈律绝对是想起我来了。
我没蹭到他车,即便是蹭到了,他这种有钱人,也不可能会这么无聊来秋后算账。
我脸都垮了,“队长,那是因为他酒驾,然后还逆行开很快,我追了很久,可能不小心蹭到了,这应该不完全是我的责任吧?”
“我也是这样说的,但人家说没酒驾,你也没开罚单,这要怎么说?”
我真是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要我赔吗?”我问。
这一赔,可能我的一个月工资就没有了,心好痛。
“那倒不是。”领导笑了,“人家也蛮通情达理的,说我们交警也不容易,让你当面给他赔个礼道个歉就行。”
“……我能赔钱么?”
赔钱能解决的事为什么要道歉啊摔!
“队长,我真没有蹭他车。”
他就是在搞事情啊。
“你别担心,人家只是让你去赔个礼,应该没什么问题。”领导估计是以为我害怕。
我也确实是挺害怕的。
“要不这样。”我迟疑着说,“实在不行我就引咎辞职吧,这样也算是赔礼了。”
领导的脸立刻就苦了下来,“小程同志,你别让我难做呀,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