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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轴得很,面无表情地说:”你拦得了我第一次,拦不了我第二次。”
温明说:“你还小,不管因为什么,都要好好珍惜自己的生命,不然你长大后一定会后悔。有什么烦恼,和叔叔说。今天叔叔就把话撂在这里,如果不能解决你的烦恼,叔叔跟你一起跳河。”
她问:“你是拐卖儿童的坏人吗?是的话,我跟你走。”
温明哭笑不得:“行,我是坏人,你先跟我走,告诉坏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迷茫又无措。
半晌,才张嘴说:“黎茶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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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一转眼就过了五年,当年的小女孩已经生得亭亭玉立。
温明叹了声。
黎茶茶是他的第一个病人,最初带她去医院的时候,她还死活不乐意,说自己没病,后来诊断出来了,是轻度抑郁。他给小姑娘用通俗易懂的语言解释了轻度抑郁的定义。没想到小姑娘听了,却问他:是不是轻度抑郁好了,爸爸妈妈就会疼她了。当时的温明也不过二十八,听了怪心疼的,暗自决定以后如果不能对孩子负起责任的话坚决不要孩子。
再后来,他读完博回国,被A市的第一医院应聘为心理医生,干了两年后,才在A市开了心理工作室。
黎茶茶这个病案,他拿到医生执照后就开始接手,如今已经整整四年了。
心理疾病需要依靠药物,也需要依靠强大的自身以及友善的外界环境才能痊愈。
而黎茶茶虽然是轻度抑郁,但是在不友善的环境长时间受着刺激,加上自身不是特别强大,所以整整四年也没有痊愈。不过比起最初的黎茶茶,如今的黎茶茶已经算进展得不错。
最初他见着这个小姑娘,和这个小姑娘待了半个月,她隔三差五就想轻生。
她父母也是不负责任,半个月过去都来找过小姑娘,那会还是过年,问了小姑娘,才知道父母过年去录制节目去了。
幸好后来接受了治疗,才渐渐发展出一有沮丧绝望到极致的情绪就去酒吧跳舞的宣泄方式。
温明私下里剖析过黎茶茶的心理。
她渴望着父母的疼爱和关注,一直按照着父母的要求生活,当这种渴望长期得不到满足的时候就会产生叛逆的心理,想借取另一种另类的方式得到父母的关注,但黎茶茶又和一般叛逆的孩子不一样,她乖戾又脆弱,甚至不敢踏出光明正大反抗的那一步,于是只好退一步,借着未成年就去酒吧跳舞喝酒的名义,悄悄实行她心里认同的微不足道的反抗。
同时,她又害怕被发现,才画着浓妆。
温明后来收的病人多了,有的康复得快,有的康复得慢,也有越来越糟糕的,他便知道其实最棘手的也就是黎茶茶这种例子,她抑郁的本质是缺失父母的关爱,想要得到的也是父母的关爱,但凡父母不给予,她这个病便无法根治,除非她能自己想通。四年过去了,黎茶茶一直是这样的状态,直到遇到了她口里的那个人,让温明觉得希望来了。
黎茶茶就像是一个在黑暗里待久的人,如今没有光,没有灯,她努力地迈开了踏出黑暗的第一只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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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明感慨了会,直到前台姑娘进来通知有下一位预约的病患,他才回过神来。一回过神来,才蓦然发现给黎茶茶开的药,她忘记带走了。
他看了眼手表,说:“茶茶走得不快,现在估计还没走到地铁站,你和她联系一下,把药带给她。”
前台姑娘立马应声,带上药就匆匆忙忙地下楼。
工作室附近走十分钟左右的路就有地铁口,她刚刚已经和黎茶茶联系上了,黎茶茶现在在地铁口等她。她一路飞奔过去,走得急,即将到地铁口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
药盒也掉到了地上。
她正想弯身捡起,那个人比她快了一步,宽大的手掌拾起了药盒。
盐酸氟西汀分散片。
男人微微拧眉,嗓音低沉地道:“抗抑郁药?”看了眼她的胸牌,说了句:“温明工作室?”
男人生得英俊,前台姑娘忍不住脸红,点了点头:“有人落下了药盒,我是去送药盒的。”此时,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黎茶茶。
她接了电话,说:“别!茶茶,别!你不用走过来,天那么冷,你在地铁口等着就好了,我快到了,最多两分钟。”
说完,她挂了电话,却听英俊男人说:“不是送药吗?去吧。”
前台姑娘想说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然而此时男人已经掉头走了。她只觉可惜,拿了药就往地铁口奔去。黎茶茶早已等在了地铁口,拿了药就给前台姑娘道谢。
前台姑娘连忙说:“不客气不客气。”
说着,却是微微一怔,她竟然看到了刚刚帮她捡药的英俊男人,她可以万分确定,他还朝她们这边望了眼,但转眼间又消失在晚高峰的人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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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的星驰酒吧渐渐热闹起来。
肖南前脚刚到,后脚就有经理热络地过来招呼:“南哥您来了……”说着,不动声色地瞧了瞧肖南周围,显然是一个人,身边并没有女孩。
那天肖南包场,他正好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