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前几日才想起,他那把剑寻常都是带在身上的,倒是缺了一个剑套子。于是这几日身子好了,她就亲自动手绣起来。
这边正绣着,阿烟便见外面萧正峰走进来。此时外面的雪又下起来了,帘子一掀开,那风雪便要往里头冒。一旁的云封是个眼疾手快的,忙上前捂住门帘。
萧正峰先换了鞋,褪下了外袍,这才步入暖阁中,顿时一股子酒气袭来。
阿烟抬头看过去,拿了那绣花的针轻轻拢了下头发,笑问道:“怎么今日又喝酒了?”
此时青枫已经乖巧地奉上了解酒茶,萧正峰接过来一边喝着,一边道:
“路上碰到了岳父大人,他恰好带了几个朝中官员去岳阳楼喝酒,我便随着一起去了。”
其实是有人敬酒,他没办法,自然得帮老岳父挡着,如此一来二去,顾齐修没沾到多少酒味,他倒是灌了半肚子的黄汤。
阿烟听着这话,哪里能不知道呢,便下了炕,趿拉着软底绣花鞋上前,帮他解开那发冠,软声宽慰道:
“这几日太子和燕王都要大婚,他们筹备此事怕是也忙得紧,今日好不容易得空去喝个酒难免胡闹起来,你在里面资历浅,又最年轻,不灌你灌谁。”
萧正峰想想也是,那些人平日里未必敢拿着酒去灌他那岳父大人,如今不过是看着这架势,故意引他来喝罢了。不过他倒是也并不在意,在塞北男人喝酒都不是用杯子,而是用驼皮酒碗或牛角杯,不知道比燕京城的酒杯大上多少,如今喝得这点酒自然醉不倒他。
阿烟一边帮着萧正峰重新束了发,一边问起他朝中的事来。萧正峰想起燕王和太子成亲的事儿,倒是顿了下,黑眸特意瞥了她一眼,笑道:
“燕王殿下也要成亲了。”
阿烟看着他那笑,忽觉得有点不怀好意,便拿手指头在他肩头拧了一把,咬着唇道:“提那作什么,又不关我的事儿!”
萧正峰忍不住笑出声来:
“到底是自小认识的邻居哥哥,给你提一声而已。”
夫妻二人当下也都笑了,从此便不再提这个燕王。
其实燕王心里惦记着阿烟呢,萧正峰知道,阿烟也知道萧正峰心里清楚。不过他这个大男人,到底是宽宏大量的,既然自己已经抱得美娇娘,便也不去想过去的是是非非了。
此时青枫奉上了红枣粳米羹来,夫妻二人每人一盏在那里吃着。其实萧正峰往日自然不会吃这妇人家爱吃的,不过见阿烟喜欢,他偶尔也陪着用些罢了。
一边吃着羹,一边说起最近听说的京中趣事来。萧正峰浓眉轻挑,忽想起一件事来:
“齐王新纳的那个小妾,和你往日是同窗好友?”
阿烟蕴满笑意的眸子轻轻瞥了这男人一眼,淡道:“同窗几年倒是真的,好友倒未必谈得上了。”
其实虽说都在书院里读书,可也分个三六九等的。这人哪无论到了哪里都是这样,会自觉地分出身份高下来。身为左相嫡女的阿烟自然是书院里顶尖的贵女,而那个李明悦则是怎么被重视的小角色罢了,彼此间交友圈子自然有所不同。
说着间,她挑眉轻轻睨着这男人,软声笑道:“好好的怎么提起这人来了?她在齐王府里过得可好?”
萧正峰嗤笑一声:“好不好的我哪里知道,只是偶尔听齐王提起,说是妾室有了喜,盼着能得个男丁。他这几年哪里有什么妾室,想来就是这一位了。”
阿烟听着这消息,心中微诧,眉眼间越发笑起来。其实人生真是犹如一场戏,这场戏里唱罢了,再唱那一出。前世那场戏里,李明悦还是萧正峰陪伴多年的发妻,如今呢,竟从他口中不经意地道出,前世发妻已经怀下挚友的胎儿。
一时也不免感叹,想着李明悦也算是求仁得仁了,她费尽心思进入齐王府当个妾室,说白了还不是盼着能够肚子争气为齐王生下长子,从此后有机会让儿子问鼎储位么。
萧正峰原本就觉得自己这娘子看着自己的眸光有点别样的笑意,如今见她在那里抿着唇儿笑,越发不解,上前盯着她道:
“你定是瞒了我什么事?”
阿烟看他浓眉上因为狐疑而皱成了一条毛毛虫,越发的想笑,捂着嘴儿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萧正峰见此,更加疑惑了,上前一把定住阿烟杨柳一般颤着的腰肢,不满地道:
“不许瞒着我什么,不然今晚定不饶你。”
阿烟听此,眼波流转,眸尾妩媚,斜睨着他,软软地怨道:“我便是事事从你,你哪日饶过我?”
萧正峰看在眼里,只觉得这女子颜如美玉,一笑间眸底波水溶溶,清绝潋滟,袅袅嫣然分外撩人,丝丝缕缕都是情动,偏此时他心间醉意袭来,朦胧望去,恍惚间眼前女子犹如天上落下的仙子,又如林中妖娆的灵物,就在那里微微噘着唇儿勾着他的魂儿。
他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低头俯视着她那清丽的小脸儿,抬起手来轻轻捏住那触手软腻的精致小下巴,眸中颜色渐渐变深,哑声在她耳边道:
“你既知道,今日为夫若是不好好弄一番,倒是让娘子失望了。”
说着间,他骤然低头,狠狠地吻上她的双唇,双唇柔软温热,